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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6月21日 星期六 天气:骄阳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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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城六月的天气几近盛夏,空气中游离着众多焦躁的离子。
不过这都影响不了我,昨天接到了易凡介绍的公司的面试通知,晚上洗完澡穿着凉飕飕的睡衣躺在床上看书,觉得生活真是待我太好了。
这时,易凡也从浴室出来,脖子上挂了条毛巾站在床边看我,看着看着开始伸手挠我的脖子。
“呵呵,别闹。”我往旁边躲着。
他还挠。
“你哪里养成的这毛病?以前还骗我养猫,你根本没有猫。”
易凡挠地认真:“我小时候养过一只虎斑猫,那猫看人的时候总像在眯眯眼笑。所以我一见到你就觉得特面熟。”
“感情我就像一只猫啊。”我拿着书有一搭无一搭地跟他闲聊。
“不像。那猫胖得像个毛球,而且挠它的时候会好听地哼哼。你就从来不哼哼。”易凡支着脑袋躺在我旁边继续挠着我。
我不胜其烦:“别挠了,我准备面试呢,这段我都没看懂。”
易凡拿过书瞅了一眼:“《资本价值运行理论》……来给哥哥点好处,哥哥讲给你听,比这书明白多了。”
“不用,其实我也不打算太明白,糊弄糊弄就行。我指着这书催眠呢。”
“催眠啊,催眠有好多种方法……”易凡絮絮叨叨。
“你太烦了!”
“那你哼哼两声,哼哼两声我就走,就不烦你了。”
“真的?说话算话?”
“那当然!”易凡眼神亮晶晶地允诺。
我翻了页书,装模作样心不在焉地哼哼了两声。易凡却没动,继续轻轻慢慢地挠着我的脖子。为了快点打发他走,我又哼哼了两声。结果他反而凑了过来,夺过我的书扔到一旁,半倚在我的身上,一只手环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游移到了我的锁骨上。
“不说哼哼了你就走嘛!耍赖啊!把书给我!”我伸手去抢那本书。
“再哼哼两声,哼哼完我就走,就走。”他凑到我面前赖皮地笑着。
我被他这孩子气的举动逗乐了,拦住他的脖子抵住他的额头,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鼻子,“喵喵”了两声。
“好了,你该走了。”我笑着推他。
谁知,易凡抱着我的胳膊却骤然紧了紧,他突然低头吻我的脖子,和以往缠绵温润的吻不同,这次他的嘴唇火热而撩人,一路向下,直奔胸前。
我身上只披了件丝绸睡衣。易凡一手环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已经扯开了衣带。
“易凡,你干嘛!”隔着轻薄的衣衫,我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惊恐地向外推着他。
“小蓓,小蓓,”他有些迷乱地呢喃着,“我喜欢你的声音……”
天哪,他该不是对猫的哼哼……敏感吧!
“易凡,你放开我放开我!”我推他,“你那天不是说结婚前不碰我的么。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啊。”
易凡没听见一样,从胸前吻到耳边,吮吸着我的耳朵,一只手扶在我的腰间,另一只却划过胸前划过小腹一路向下。
“我就是说话不算话。我早就帮你沐浴更衣过,现在也不算什么了。”他极其无赖地说,炽热的呼吸划过我的耳边。
“早就……你太无耻了!”我扭动着挣扎。
他停住吻,半支起身子好笑地看着我。
我回瞪他,却发现随着我们的动作,他的睡衣也散开了,那个被我觊觎了好久的胸膛和……终于一览无遗了。我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但马上想起眼前的情况,不好意思地别过头,稍一转头才发现自己的睡衣也已经散开,身躯半裸春光乍现。
我赶紧伸手去拉我的睡衣:“易凡你个色狼,你一定是故意的!”
“我是故意的,我承认。”他按住我的手,阻止我的动作,伏在我的耳边低声絮语,“小蓓,我想要你,你呢,不想么?”
“不,不想……”我挣扎。
“小蓓啊,小蓓,你不知道这种半推半就的样子是最诱人的么?”易凡调笑着吻了吻我,却把我的身子向上托了托。
这种半卧半仰的姿势没有支点,我严重缺乏锻炼的腹肌支撑不住我的身体,不自觉地去为自己寻找平衡,一系列无意识的动作下来,我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搂住易凡的脖子,胸前敏感的肌肤贴上一片赤裸坚实的胸膛,腿好像也……我的脑子里一片轰鸣。
易凡的手抚上我的胸前轻柔缠绵地揉捏着,他低声说:“小蓓,不要拒绝我,问问你的心,问问你的身体,你想不想要我。”
这……这简直是逼良为娼嘛。
我伏在他的肩头,说不出话,只听到自己连连的喘息。
“告诉我,你要不要我?”他还低声笑问,声音暧昧。
我张开嘴,咬住了他的肩头。
“嗯?”他闷哼一声,托住我的头,把我放平在在床上,用力吻住我的唇,薄荷的清凉味道在唇齿间交融,他用腿轻轻分开了我的双腿。
“小蓓,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呢。”他呢喃着。
我只觉得浑身火热却柔弱无力,只能任凭他摆布。
身体里有胀涩的痛,我咬着牙坚持,用力抓住易凡似乎这样能把自己的痛转移给他。
易凡拨开我被汗水粘在脸上的长发,轻轻吻过我的唇我的眉,他说:“疼么?我轻些,你放松些,不要怕……先苦才能后甜。”
我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要喊出声来。
易凡动作轻柔,我觉得某种跃动的满足一点点荡漾开来,蔓延周身,疼痛却不那么剧烈了。易凡却腾出一只手掰开我的唇:“小蓓,实在疼就咬我吧。”
我依旧毫不客气地咬住了他的唇。
易凡轻轻哼了一声,用力一挺更加深入。我听到我们凌乱的呼吸迷乱的呻吟……
沉沦,在痛与欢愉中我们一同沉沦。
之后,是极乐的彼岸。
早晨醒来,我发现自己蜷缩着身子被易凡搂在胸前。他一手搭在我的小腹上,一手……放在我的胸前。
这个色狼!我拽起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却在身后吻住我的耳垂:“醒了?还没咬够?要不咱们再接再厉来个晨练?”
“谁要跟你晨练!”我推他,觉得浑身无力,却感觉到身后他的变化。
“不要赖床,生命在于运动嘛。”他又生机勃勃地翻身覆到我身上。
我只能乖柔地拦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胸前,任他劳作去了。
“还疼么?”他吻着我问。
我摇摇头,感受着绵长的快乐。
许久……易凡扯过被子裹住了我。我看着一床的凌乱,红着脸把自己埋到被子里。
“起不来就多躺会吧。我去做早饭。”
我拉住他小声说:“我不饿,陪我躺一会吧。”
“不饿?小蓓,你果然没努力哦。”易凡取笑我,但仍然顺从地躺下来抱住我。
我伸手打他,拳头软绵绵地落在他胸前,看起来更像在调情:“你不累?”
易凡捉住我的手,细细地吻着:“为夫人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无怨无悔!”
过了一会,我在他胸前细细画着圈:“易凡?”
“嗯?”
“以前我总在想……第一次,一定要在结婚那天在铺满玫瑰的婚床上,把自己给你,那样才够圆满……”
易凡堵住我的嘴,又吻过我的眼睛才说:“傻瓜,能够把你抱在怀里,一辈子看你这样微笑,就是圆满。”
我有些感动啃了啃他的下巴:“本来还想在新婚夜秀一下我妖娆妩媚的无敌身姿呢……现在你没有这个待遇了!”
“没关系,没关系,第一次不行,第二次第三次可以啊。和你在一起,哪一次都是玫瑰婚床,哪一次你都可以大跳艳舞。”
“哪里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小声嘀咕。想起昨夜的暧昧混乱……算了,我什么都不想了。
“一会要不要去趟医院啊……”我又小声问。
“不舒服?”易凡紧张地起身检查我的身体。
“不是……我是想说……我是不是需要吃点小药片什么的。”昨晚我们是一时冲动,小易凡……还不在我的人生规划之内。
“傻瓜,怕我养不起你们么?”
“不是,我爸常说始乱之终弃之……”
易凡的脸黑了黑,抱着我的手紧了紧,凑到我的跟前盯着我说:“你要再说这样的话……我就、我就把你的鼻子咬下来。让你不能见人,只能一辈子让我关在家里,被我养着。”
我哑然失笑,张嘴先咬了咬他的鼻子。
几天后,易凡说要带我到一个酒店。他的样子搞的很神秘,下车后非要用黑布条蒙住我的眼睛,我挣扎着:“我闭上眼睛不就行了么?”
易凡瞪了我一眼:“快点,别人都看着呢。”
果然,准备代客泊车的小门童不解地看着易凡,而周围几个警觉的客人已经掏出了手机。
我只能乖乖就范,被他领着往前走。为了防止误会,每当感觉有人走过我的身边时,我都小声念叨一句:“我是自愿的,大家别担心。”易凡又顺手蒙住了我的嘴。
电梯上行,出电梯门,开房间门,易凡把我带到屋子中间扶住我的肩膀,握住眼前布条的一端,说:“夫人请看。”
黑布脱落,一个流光溢彩的奢华房间出现在我面前。
我面对着一面环绕了这巨大房间一半的玻璃幕墙,这是酒店的顶层,城市的霓虹照不到如此的高度,房间只有幽静的蓝,还有一轮圆月洒下的一地碎银。屋子中央是一张巨大的圆形床,火红的帷幔垂落,奢华堂皇掩映不住其中让人想入非非的淫靡。同样如火似的床单上,铺满了怒放的玫瑰。整个房间里弥漫着甜到媚人的花香。
我静静看着这一切,易凡为我做的这一切……
“我觉得你怎么都该‘啊’一声表示惊讶吧。”易凡不满地说。
我扯下嘴上的布条瞪他一眼:“嘴不是叫你堵上了么!”
易凡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郁闷。
他见我四处参观了一圈后问:“喜欢么?”
哼,满屋子什么都没有,就一张床……再喜欢还不是要被你占便宜!
我没好气地问:“只有床啊……这里是荣氏华庭,等等,我记得你说起过这个地方,你带别的女人来过吧!”
易凡手指月亮对天发誓:“以前是乱说的。这房子是后来才买的,用途是……金屋藏娇。”
“后来?什么时候?”
“大概帮你洗了澡那次吧。我觉得既然该看不该看的都看光了,就有必要对你负责了。”
其实,这间屋子除了床还有浴室,我拒绝了和易凡共浴的邀请,玩着花瓣等他出来。
易凡在浴室里喊:“小蓓,帮我送件衣服过来。”
浴袍不该在浴室里么?但是为了一饱美人出浴的眼福,我还是拎了件睡衣进去了。
我把睡衣递给他,易凡看着我笑:“你这是什么动作?”
“非礼勿视啊。”我装模作样地扭过头。
“可是,”易凡仔仔细细地看着我,“非礼勿视该闭着眼睛吧,或者起码捂上眼睛。你这捂了一半,手指中间还漏了条缝……”
“哎呀呀,这就是传说中的欲盖弥彰欲拒还迎啊。不过你这腰上围条浴巾……还要我送什么衣服!”我把睡衣扔给他抱怨。
“这也是传说中的欲盖弥彰欲拒还迎啊。”
“嘿嘿嘿嘿,既然如此,咱们不如来一个传说中的干柴烈火一拍即合狼狈为奸吧。”
易凡一把我扔到浴缸里:“还说不想跟我一起洗澡,小蓓你就装吧。”
洗完身上的水还没干,易凡就把我抱到了床上。
我看着被易凡扫落一地的娇艳玫瑰说:“咱们好像在偷情啊。”
“不好么?人生要及时行乐。”他伏在我耳边说。
我笑着想挣脱他,却觉得身下有什么东西硌着我,伸手一摸,是一个温润莹白如凝脂的镯子。
圆润古朴,轻轻摩挲着,仿佛能听到穿透千年时光的细语。
“喜欢么?和田的。”易凡说。
“呦,我还以为这种地方的床上只能捡到安全套呢。”
易凡哭笑不得:“你以为这是路边让人偷情的小旅社呢。”
“咱们不就是偷情么?不过偷情还能捡到和田玉,真是发大财了。哥哥,不要声张,咱们把它拿到市场卖掉换钱开房吧。”我建议。
“是啊,这钱够咱俩开房偷一辈子情了。”易凡笑着说,“不过不能卖哦,小蓓,这镯子在我家传了上百年,只给孙媳妇的。”
“孙媳妇能拿出去卖么?”我小声问。
“哪那么多废话!”易凡拿过镯子,拉过我的手套了上去,“孙媳妇都是我的,更何况一只镯子!”
我转了转腕上的镯子,问:“易凡,你这是向我求婚么?”
“是啊,小蓓,我是在求婚。”
“可是求婚不应该是单膝跪下,拉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问:will you marry me?程序做对了,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你有得选择么?”易凡细细地吻着我说。
是啊,套上了他们家祖传的镯子,洗干净脱光溜地被他压在身下,我还有得选择么?
“大概没有了吧。”我深深回吻。
易凡抱住我更加激烈地吻着。
那一夜,所谓春宵,就是如此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人称写h真要命……
不过,够分量吧,这两人该做不该做的都十分效率地做了。
至于质量啊激情啊之类的,这是我第一次写h,再加上本文是坚持清水纯情路线的,省略号处、隐晦处……脑补,脑补。
咳,我真是存不住文啊。大家看在我勤奋的份儿上,都出来冒冒泡吧。
咳咳,总之两个字:两个字:脑补~~~~~~
四十七
8月22日 星期五 天气:雷阵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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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凡介绍我去面试的,是一家叫做“风雅”的有近一个世纪历史的服装公司,历经风雨,在业内有岿然不动的地位。必然的,这样一个企业有深厚文化和历史积淀也有由此带来的隐患——管理意识、生产效率跟不上现代市场的需求。因此,高层们在近两年对公司进行了近乎脱胎换骨的改革,使风雅从在同业市场中被人渐渐淡忘的垂暮老者,摇身一变成为时尚界的翘楚。
“乱世出英雄,变革造人才。现在的求职者总是把眼光放在知名的外企,却瞧不起这样的老牌公司,其实这种公司自己历史文化又急于改变,更能给人提供机会。”易凡这样对我说。
现在,我正坐在这个能给我提供机会公司的会议室外,等待面试。
“真像菜市场里的青菜啊,被人剥皮摘叶挑拣够了,还要卖个白菜价。”旁边一个女孩小声抱怨。
同为求职者,我对她露出了表示赞同的微笑,可是作为竞争者,我在内心小鄙视了下这种自降身价的比喻,我总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卖上个……猪肉价。
片刻后,一个秘书喊了我的名字,把我引向了气氛严肃的会议室。
我在椭圆形会议桌周围那圈挑剔的眼神中微笑、问好、落座。和所有面试官一样,这群职场上最老练的执行者兼顾了精明主妇的挑剔和无耻小贩的奸诈,二者结合,造就了他们温和友善的笑容、锐利严苛的眼神。好像一群惦着刀的屠夫,满意地看着满圈乱跑的猪仔,心里却算计着怎么能在秋天杀了卖个好价钱。
不过我也不是当初那个青涩却仍要故作世故的菜鸟,懂得更加圆滑地避开看似无害问题下的陷阱,不动声色地给予他们更加满意的答案。我从面试官的眼睛中看到了真正的赞许,习惯性地做了个手势,给自己的发言一个完美的总结。
我听到玉器碰撞桌面的细微声响。
和田的、上百年的家传玉镯……
于是,内心那个财迷的、小家子气的关小蓓鬼使神差地现身了,她抢过了我身体的控制权,把玉镯拿在眼前仔细看了一眼,小声地低估了一句:“啊,好贵的,不要磕坏了。”
“关小姐的镯子很贵重?”一个声音问。
理智的我立即想起这是在面试,为自己的低级错误而懊悔。该死,出门前易凡你为什么非要我戴上这个镯子!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坐在正中却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六十岁左右,面容清隽严肃,精明的眼神透露出沉浮商场多年的世故和智慧,但岁月却将这种锋芒收敛成一种威严而儒雅的气质。
无形的压力让人惶惑,我尴尬地解释:“因为是别人送的,所以很珍惜。”
“男朋友?”他似乎在思量什么,顿了顿才说,“那么请问关小姐,有这样一个优秀的男朋友,你来应聘这份工作,是为了打发无聊空虚的生活,还是所谓的女性自尊使然?”
我诧异地盯着他,这个老头的眼神犀利说话刻薄,而这种明显带着挑衅的提问,怎么回答都不讨好,我只有硬着头皮说:“我觉得我私人的感情问题和面试无关。”
他并不理会我的抗议:“据我所知,很多家世优越的女孩,工作只是她们生活之余的消遣。对于她们,工作大多时候更像一件衣服,全部作用只不过为了向别人标榜下自己的品味,一旦过时或是没有兴趣可以随时抛弃。这样的员工对于公司的价值,甚至不如一台机器。”
他毫不留情的攻击让我很愤怒:“我从不认为用工作体现自己人生价值是一种消遣,更不觉得工作没有意义……”
旁边的人也觉得他过了,用一声轻轻的咳嗽提醒道:“韩总,我们面试的时候一般不问这样私人的问题。”
老头却毫不理会穷追猛打:“既然说到意义,那就请关小姐说说这份工作对你的意义。不要说为社会做贡献之类的话,你这样年纪的女孩喊这样的口号,只是毫无意义的说辞。至于一份工作对于个人价值的实现,归根结底是以金钱来衡量的,可是以你现在的经济状况,用这份薪水来体现人生的价值,未免虚伪了些。”
他的话看似很荒谬,却无法辩驳,的确,现在我不需要辛苦工作也可以有富足的生活,那么,我究竟为什么需要一份工作?一时间,我自己都有些困惑。
“大概是想学习些东西吧。”许久,我轻轻地说。
我不想做被易凡养在身边的女人,我想追赶上他的脚步,希望有一天能够和他一起面对事业上的风云变幻。
被称作韩总的人还想说些什么,我却不容他再开口:“对不起,一份不懂得尊重我的工作,不是我所需要的。”说罢,起身离开。
一直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我才揉了揉一路仰着的以至于有些抽搐的脖子,愤恨地踢翻了一个碍眼的垃圾桶。哼,真是出门没算命,今天的黄历上大概用红字标着“带着镯子去面试——大凶”,早知道一定要在内衣里缝个防小人的符。
“易凡,这份工作没戏了。”我对易凡说了不堪回首的面试过程,电话那边却传来他轻轻的笑。曾经我担心他会利用自己的关系为我谋个闲职,现在我却觉得他的确做了手脚,其目的纯粹是要我安心做个家庭主妇。
“我是独立自信的职业女性,你挡不住我的独立之路!”
“如果你实在想去工作,可以继续回来给我当助理。我在办公室里给你准备好了桌椅,粉色系的少女系列,我一抬头就能看到你的侧影——当然是我最喜欢的角度……”
我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发了春梦似的幻想:“易凡啊,你还是不太了解我,我太久没有工作就会性格暴躁。一旦暴躁,回娘家住上三五个月那是小事儿……”
“小事儿?”
“你知道,我妈作为一个蹩脚的大学校医,治病救人的本事可能不怎么样,但她知道太多看似救死扶伤但实际上却是杀人于无形的方法。而作为她的独生女,我想她老人家会不吝赐教的。”
一个漫长的停顿后是易凡妥协的声音:“明天我带你去城南的劳务市场看看,这个季节,年轻的小时工身材火爆的保姆都十分抢手。”
但实际上,易凡却觉得这次面试没有问题。我抱着他的脑袋研究了半天,认定是进水了。彼此都看不顺眼的面试能成功,奥特曼和小怪兽都能相亲相爱了。
易凡只是神秘一笑,把我抱在怀里,凑在耳边说:“小蓓啊,有些事情总会给人惊喜的。就像我从来想象不到在某些事情上……你会表现如此的好。”
我的脸红了下,尴尬地说:“嗯,主要是总裁你指导的好。”
“为夫人服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易凡谦虚地说。
谁知几天后,我竟然真的收到了风雅的offer。
然而,这张纸却充满了浓重的阴谋气息。
我就这件事做了一番很有领导风范的发言:“首先,我没有经过繁复的复试,仅仅凭借一个双方都要拍案而起的面试就被录取了;其次,我的职位不是先前应聘的法务,而是总裁助理;最后,工作地点不在f城,而是在相距甚远的l城……”
易凡看着我笑:“概括准确观点明确用语精炼,你越来越有老板娘的模样了,下次董事会让你代我讲话好了。”
我瞪了他一眼。如果说易凡没有潜规则,那么我实在不相信自己得到这份工作,可是我无法想象那个刻薄的老头能被潜规则,更无法想象易凡肯放我自己到这么远的地方工作。
易凡却异常地支持我。
我开始从他脑袋里寻找因进水而短路的迹象:“我的职位是总裁助理,你就不怕我重蹈覆辙?”
“那个大叔?”易凡笑着摇头,“小蓓,有时候你的品味真让我汗颜。”
于是我被塞进飞机,迅速成为风雅总裁——也就是面试时那个刻薄老头的助理。
不一样的公司工作却同样繁重,那老头和工作状态的易凡一样严肃认真,唯一不同的是,他不会像易凡一样在闲暇时跟我开一些恶作剧似的玩笑,我们是最纯粹的老板和雇员,他再没有以上级或长辈的立场过问起我的个人问题,我们而初次见面时毫无缘由的冲突,好像从未存在过。
第二次助理生涯开始半个月后的一个下午,我将一份做好的项目计划书递交给韩总。他翻看着计划书,突然问:“你知道以前的上司怎样评价你?”
我茫然地摇头,的确,在ac我的上级们并未对我的表现做出评价,大概是他们面对我和易凡微妙的关系所作出的谨慎选择。
“关小蓓初入职场时表现出来的朝气,面对压力表现的坚韧,以及受到威胁首先想到公司的利益,这些都是难能可贵的,是一个企业追求并值得珍惜的优秀品质。”韩总读着一张纸上的话,“这是ac总裁对你的评价。”
易凡……第一次知道他对我工作的评价,我很感动。
“我开始以为,只因为你是易凡的女朋友,他才会给你写下这种华而不实的评语。”
果然,他认识易凡并深知我们的关系。
“可是,共事这段时间以来,我发现易凡的评价虽然夸张,但似乎也有可信之处。”
这样的话,在他口中大概算是极高的表扬了。
“谢谢您的肯定。”我轻轻地说。
他不耐烦似的摆摆手:“那么讲讲你和易凡。你知道,易凡这样的身家条件会让很多优秀的女孩趋之若鹜,他最终只选择了你,这让我很意外。对你来说,他过于优秀了。”
他这话让我很反感:“您的意思是,我高攀了?”
“难道这种情况不会困扰你,不会有不安全感么?要知道女人们总是用尽力气抓住比自己优秀很多的男人,然后用一生的时间来保住这个男人。她们不停地焦虑、不安,半辈子怀疑丈夫出轨,更多的时间则用来捉奸。与其陷入这种豪门女人可怕的怪圈,还不如相信易凡对你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到时候即使是分手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我很奇怪为什么说到我和易凡感情问题时,他总是这么刻薄。如果不是他的年纪足以做易凡的父亲,我简直要怀疑他们之间有过什么夺妻弃子的深仇大恨了。
“如果说我完全不在乎易凡的地位金钱,是不现实的,你也不会相信。但正是这一切成就了他,使他成为那个我爱的人。我们彼此信任,我对他很有信心。”我试图结束这场让我很不愉快的对话,但他显然并不打算放过我。
“我只是想问,你凭什么对自己这么有信心?要知道,年轻貌美的女孩其实是富豪俱乐部里最廉价商品。容颜易逝,诱惑又那么多,把一个男人留在身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把男人留在身旁?
我突然开始静静地笑,如果有镜子,我想可以称这个笑容为——诡秘。
因为他的话让我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一件事,苏将其命名为“易凡疑似出轨事件”。
四十八
8月22日 星期五 天气:雷阵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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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以为是易凡太过优秀,不经意间给自己笼罩上了“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气质,才让他一直单身最后蜕变成一个相亲狂。可在一起不久后,我就发现这完全是假象。我成为易凡女朋友这个事实,似乎给了那些虎视眈眈静观其变的女人们行动的最好借口。这事就好比树上的桃子,不摘则以,一旦一只猴子上了树摘了桃,所有的猴子都将发现桃子不仅没毒而且十分美味,最后群起而上树了。
那种叫做女人且喜欢挖墙脚的生物,如雨后蘑菇般蓬勃生长在了易凡身边阴暗的角落里。于是,易凡一三五要和红颜知己“告个别”,二四六要和红粉佳人“说清楚”。
我无奈地抱怨道:“汗,原来你有这么多女人啊,当初还折腾我陪你相亲?!”
易凡悠然道:“这种倒贴的,我不稀罕。而折腾你,的确比较有趣。”
他的话让我决定采取一种叫做以毒攻毒的方法,于是也悠然道:“这样也好,我出去养个小白脸什么的,也不用心怀愧疚了。”
易凡闻言怒目圆睁:“你敢,从今天开始给我好好在家呆着,不准出门。”
我拍案而起:“反了你了,我的事都敢管!信不信我杀你女人!”
易凡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我老婆是猪,杀了分我一块肉,要五花三层的。”
可是,几天之后,看到那张占据娱乐版头条的照片,我就再也无法淡定了。
易凡衣冠楚楚,手捻酒杯侧身向里,身旁的女人长裙曳地,手搭在易凡握酒杯的手上,鲜艳的唇摩挲在易凡耳侧。昏暗的背景中,处处弥漫着一种叫做“此处有□”的暧昧气息。
照片很清晰,不用看下面噱头十足的文章,都知道那女人是业界极擅长潜规则和被潜规则的影星,是著名的话题女王,而易凡自林七事件后,就荣幸地被冠名花花公子。二者约会被撞破,如同火星撞地球,在巨大而绚丽的蘑菇云震撼下,娱记们兴奋地简直要集体失禁了。
难怪昨晚易凡的眼神躲闪欲言又止,也难怪他今早神经兮兮五点不到就借口公司开会溜出门去。我顿时怒从心中起,抓起报纸直奔ac准备和易凡来个对簿公堂。
……当然,走到一半我就觉得这事还是私下解决的好,于是转了个弯回了娘家。
苏没有病人,坐在办公桌前用一柄小刀专注地削着一只小铅笔。
“二里地外就闻到你身上的怨妇气息了。”她说。
“这是路人甲的味道,我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强大的路人甲气质。记者写了这么多,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到八卦一下可怜的无辜的蒙在鼓里的原配。”
“你俩又没结婚,你还算不上原配。”
“没结婚我就觉得自己已经以八十迈的速度奔向怨妇的行列了。”我哀叹。
“一天还是一小时八十迈?如果是前者的话,还不算太糟。这就是我只恋爱不结婚的原因。虽然婚前婚后的生活不一定有实质性改变,但这些庸人自扰的情绪却是最神奇的催化剂,能把女人迅速转变成怨妇。”
苏的话对于处在狂躁阶段的我,无异于火上浇油。
“庸人自扰?难道非得我捉奸在床了,才不算庸人自扰么?”
苏永远有不被别人干扰情绪的本领,她只是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列满了公式。
“这是什么?你的高数试卷?”
苏不满地看了我一眼:“当然不是。这是我新推出的业务,叫做‘治疗费的预付及分期付款方法’,对于那些注定需要治疗的病人,付款越早可以享受越多的优惠。”
她仔细解释道:“我打算在那些有钱又有闲的每天只担心男人出轨这一件事的女人中推广这种付款方式。你作为该方法的第一个客户,我可以在优惠基础上再给你打个八折。”
我很不满她电视购物频道主持人般的态度。
“作为和我相亲相爱的表姐,难道你不应该拍案而起和我一起讨伐易凡这个负心人么?”
“作为一个人类,遇到麻烦总想不付出代价就解决问题,难道你的内心不会受到谴责?”苏反问。
铁公**能让人拔毛的前提,是先让她把对方的毛拔光了做成个丰满的**毛掸子。郁闷的时候跟苏争论,其结果就是更加郁闷。
当我静静反省过于相信易凡以及对苏寄予过高希望这两件事情上的错误时,苏突然问:“我记得你们家有棵盆栽的沉香树?”
“什么?”我一愣。
“我最近打算重新装修下这房子,找了个风水先生,说需要棵沉香树旺一下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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