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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3月22日 星期六 天气: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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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易凡都不想理关小蓓。偶尔相遇时,她看向他有些不安的眼神,让他受用又纠结,他理不清自己的感情,不知对她不知所措的样子得意还是不忍,最后只能做出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于是关小蓓就更加惶恐了。
几天后,她居然真的给他找来一个家世非凡的女人。
易凡很想摇着她的肩膀问:你是不是傻了?叫你找就真的找?你真把这当工作了,准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么?但是关小蓓两眼放光好像做了好事等待主子打赏的表情刺激到了易凡,他迅速跟那个叫林七的女人见了面,高调地确立了恋爱关系。
好像同一个生产线上产出的标准化产品,只见一面,易凡就对林七人生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
林七对小蓓说:“豪门是场需要贵宾卡的晚宴,这种邀请卡我们生来就有。”
易凡知道,林七的所谓豪门是包括他的,对于这种归类他不知道该觉得幸还是不幸。所谓豪门让人艳羡的财富让他们有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借助这种虚浮的高傲他们得以遮掩住内心的不安。他们一生都在担心,担心青春易逝爱人出轨,担心财富缩水荣华不在,所以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抓住拥有的一切。
易凡长于这种环境,看到身边许多人一生纠结于此。
婚姻是让荣华更盛的有效手段,联姻所要面对的往往是彼此身后庞大的利益团体,这种盘根错节的关系可以让他们财富的帝国稳如磐石。
可是,需要为此牺牲掉自己的幸福么?
蓝思扬曾站在异国他乡一个荒凉海岸的悬崖上,迎着冰冷的海风骄傲地说:“我一定要嫁给我爱的人,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她的母亲就是堂皇豪宅中的美丽金丝雀,人生富足却又苍白无助。
浮华背后是冷酷现实,看穿这一切,就没有理由重蹈覆辙。
关小蓓对林七笑得不卑不亢,她说:“我相信童话,我相信童话里的美好会眷顾每一个美好的女子。我爱的人,即使是乞丐,我也会视他为王子,我们会一起创造一个国度。”
易凡站在暗处,她看不到他的微笑,他却喜欢她说这话时眼眸中明艳的光彩。
他记起小蓓对他说过:“你现在人生得意,是多少人追求的可以不受金钱束缚单纯追求自己梦想的时候啊。这时候一份美好的爱情才是最完美的。”
人生不过百年,于是,有什么理由能够阻止自己娶心爱的女子给她完美的爱情?
女人总是有很可怕的直觉。
虽然易凡在林七面前从来没有流露出任何对关小蓓特别的情绪,关小蓓对他也愈发敬而远之,可是林七还是敏锐地感觉到她的对手是谁。这就是豪门中人可悲的本能吧,易凡知道林七的用心,却依旧纵容着她对关小蓓的颐指气使,因为关小蓓淡然到与世无争的态度让他十分不满。他不清楚她到底是纠结于她所谓的门当户对,还是真的对他毫无感觉。最后,只好像一个争风吃醋的小女人,用这种不甚高明的手段来试探她的想法。
半夜把小蓓诓到酒店,看到她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他却是满心欣喜。
送她回去的路上,易凡很想转过她看向窗外表情悲壮的脸问:小蓓,你是在吃醋么?
但到最后他只是压抑住内心波澜起伏的情绪,若无其事地说:“陪我参加一个酒会。”
他是精明的商人,怎么会让她受委屈?就算受了委屈,怎能不连本带利地赚回来?
酒会上,关小蓓一直小心翼翼地游离于人群外,却不知道易凡一直在留意着她。
易凡很满意自己给她挑选的礼服,有种母亲把女儿打扮地漂漂亮亮带出去炫耀的得意。那么一瞬,他甚至怀疑,自己英俊的外表下,是不是隐藏了一颗慈母的心?
小蓓远远冲易凡打了个招呼,他就轻飘飘被勾引了过去。
“你的拉链开了。”易凡提醒道。
她扔下手里的蛋糕就要往洗手间跑,却被他一把拉住:“跑什么,我帮你拉上就好。”
任她温暖的身体轻轻靠着他,易凡开始埋怨,这拉链为什么不多坏几次?
让易凡没有料到的是报复的结果如此严重,显然他低估了一个女人在情场上折了面子后的可怕爆发力。
林七当场跟他翻了脸,用恶毒语言把他从肉体到灵魂从祖先到子孙都诅咒了一遍之后,断然提出分手,这个易凡不担心,本来一切都是逢场作戏。第二天,受林七所托,大大小小的媒体借机炒作,都把易凡塑造成了一个滥情而没有品位的花花公子,这点他也不担心,他在乎的人了解他的一切,这些谣言不会造成困扰。几天后,在球场上偶遇林七,被她撞翻了车折断了手腕,这点皮外伤也无所谓,毕竟林七虽然跋扈任性,被他这样拒绝伤了面子,如果打一顿能让她出气,也无伤大雅。
只是,她万不该冷笑着威胁他:“是因为关小蓓吧?你在乎她是么?那你可要看紧了她。”
好像眯着眼睛打盹的狮子,它也许能容忍别的动物擦着他领地的边缘跑过,可是就此以为可以跑到它身边去踩它的尾巴,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易凡把手中的资源清点了一下,成功地说服了董事会同意撤出先前投资的一个林氏集团下的项目。他只用了两个字形容这个唯一由ac资金支撑的项目——**肋。
虽是**肋,却也够林家忙乱上一阵了,趁此机会,易凡假公济私地带着小蓓去香港出差兼旅游了。
四十二
3月28日 星期五 天气: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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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归来,每个人都收获颇丰。
关小蓓虽然两手空空,但易凡看得出,她的心情也很好。例如这天下班,一向淡妆甚至素颜的她居然精心打扮妆容精巧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易凡拼命掩饰才敛住眼中的惊艳之色,故意不冷不热地问:“打扮这么漂亮,有约?”
小蓓仔细打量他一番,笑着问:“倒是帅哥你这么闪亮,去相亲?”
“是啊,去见蓝精灵。”易凡给了小蓓一个含糊的答案,却见她瞬间变了脸色。直到电梯关上,再也看不到彼此的脸,易凡才靠着墙壁静静地笑。
最近心理是不是太阴暗了?为什么每次看到她不悦的表情反而觉得很开心?算了,有些事还没想好该怎么做,就让她郁闷一会吧,谁叫她先让自己纠结了这么久。
易凡没有回家,而是驱车赶往一家酒店,因为中午的时候,蓝思扬来电,说她携家眷回国,想见他一面。
准时到达,远远见蓝思扬和johnson走来,易凡正要迎过去,从旁边冲出来一个小女孩,抱住他的腿就用蹩脚的明显带着johnson口音的汉语喊道:“叔叔易,叔叔易!”
蓝思扬蹲下来抱住孩子说:“妈妈不是教过你么?中文里,‘叔叔’放在名字后面,要喊易叔叔。”
小女孩对这一大串汉语不甚理解,只是懵懂地点着头。
易凡也神色懵懂地说:“蓝思扬,我知道你一直想劝我早日成家,可是你也不用拿孩子来现身说法吧。就算你不得已用到这一招,也请麻烦敬业点,你和johnson生得出这个黑珍珠似的小孩么?”
“我的中文名字叫阿珠,妈妈说,就是珍珠的意思。”小女孩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说。
“易,好久没见了。”johnson宠溺地抱起女孩,“这是我们在非洲领养的女儿,上帝赐给我们的宝贝。”
那孩子有着被父母宠爱下的过分活跃,刚坐下没几分钟,就吵着要去一旁的池子边看鲤鱼,johnson是个好好老爸,颠颠地跟在小孩子后面去了。
“是个可爱的孩子,”易凡看着他们的背影说,“不过你什么时候有自己的孩子?johnson是个好父亲。”
“快了。”蓝思扬也看着小女孩和johnson,目光中是满满的温柔,“收到我们的请帖了么?”
“收到了。不过也觉得你很没诚意。难道是怕我拒收,所以采用快递而不肯亲手给我么?”易凡半真半假地抱怨。
“johnson是想让你第一个收到婚谏,所以写完第一份就寄了出去。”蓝思扬解释。
“为了在最快的时间让我死心?”
蓝思扬盯着他看了好久,才说:“小易,你这样子让我不安。我会觉得是不是小时候对你太刻薄,才让你变得这样?”
“这算是你的忏悔?”易凡笑,“越来越不像你了。你居然会结婚,会为做过的事情懊悔。这样下去,有一天我会不认识你了吧。”
“大概是年纪大了吧,有一天在你发现青春不再的时候,对一切的看法似乎会在一夕间改变。我从前鄙视婚姻,认为只要有爱情,两个人厮守在一起,婚姻就是束缚。可是,我现在发现,婚姻不仅是一纸证书,更不是束缚,它是一个承诺,一个彼此不离不弃相扶走完人生的保证。”蓝思扬眼中有淡淡落寞,但更多的是岁月沉淀的智慧和感悟。
这样的她让易凡觉得陌生。记忆中的蓝思扬,会招摇地坐在johnson车后擦过人群呼啸而过,会在给圣诞颂歌伴奏时用钢琴猛弹摇滚,惹来校长大怒。
在这个春天,易凡终于发现记忆中他曾经以为深爱的人消散了,身边的女子是经历了时间变得沉静睿智让他敬重的人。而这个人,将在秋天,在世界上最美丽的海岸上,身着白纱走过教堂嫁给自己心爱的人。
除了祝福,再无其他。
“前几天,我刚从香港回来。”易凡突然转变话题。
“哦?有什么新鲜事?”
“不算新鲜事,但应该算是值得庆祝的事。”
蓝思扬探寻地看着易凡,他故弄玄虚地说:“香港有些地方的治安还真是差,不过这一次我却很感谢那些流落街头不怀好意的人。因为他们让我意识到手中的宝贝有多么珍贵,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弄丢。”
蓝思扬哑然失笑:“没看出来你原来这么财迷,怪不得要经商呢。”
易凡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知道她有可能去了那条街,我才意识到自己不愿意让她受到一点伤害,最后看她毫发无损地在我怀里时,我才能安心。而那时,她看向我的眼神,让我确定她也是在乎我的。”
蓝思扬目瞪口呆:“你说的是……一个女孩?”
“是啊,世界上最漂亮聪明的女孩。”易凡得意地说。
“叔叔易,you love her!”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凑在桌子边眨着眼睛看着他。
易凡失笑:“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就知道。”小女孩费力地辩解,“爸爸说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聪明的人。可是我觉得miss jena才是最漂亮的。爸爸就告诉我,因为他爱妈妈,才这样骗她的。”
johnson尴尬地拦住蓝思扬肩膀:“我不是骗你,是真的这样觉得。”
蓝思扬却拉过小女孩教育到:“妈妈告诉你,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接下来,johnson开始打听他们是怎么相遇的,是什么时候开始相爱的,有没有结婚计划,如果愿意,可以赶在秋天和他们一起。
易凡几乎招架不住johnson的热情,假装抱怨似的说:“一直以为音乐家都有不食人间烟火的优雅气质,你怎么这么俗气?”
johnson摇着头说:“爱情是一切艺术的原动力,和爱情有关的一切都是美好而高尚的。”
在他滔滔不绝的爱情观论述中,易凡突然明白,也许只有像他这样视爱情为一切的人,才能历经数十年最终赢得蓝思扬的对家庭对婚姻的承诺。
于是羡慕,以及对自己未来的希冀,深深缠绕住他。
这一刻起,他很想给小蓓一个关于一生的承诺。
这天,易凡很晚才离开酒店。
未来就像一条明晰而美好的路展现在他面前,让他兴奋而期盼,以至于发现胖子又破门而入都没有让他生气。只是习惯性地准备对着蜷缩在地上的人踢几脚的时候,才发现眼前这团裹着毛毯的东西小了点,沙发上那堆大的才符合胖子的惯有体积。
易凡猛地掀开毯子。
毯子下面的关小蓓被光线刺激到了,不自觉地往枕头里缩了缩。
“小蓓,小蓓,你怎么在这?”易凡拍着她的脸,试图唤醒她。
“嘿嘿,易凡,你回来啦?见过蓝精灵了?你还没告诉我她是谁呢。”她迷迷糊糊地说。
易凡这才注意到周围有好多空酒瓶,而他知道,酗酒是她治疗失恋的通常手段。
“傻瓜,你这是庸人自扰。”易凡在她耳边呢喃着,把她抱进了房间。
易凡端着碗醒酒汤回到房间,关小蓓却不在床上。四处寻找,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躺倒在浴缸里。上次喝醉,她能麻利地把自己冲洗干净,可是这次大概是醉的厉害,穿着衣服跳进浴缸,水放了一半就睡过去了。易凡赶紧关了水,把她捞了出来。湿透了的衣衫紧贴住她的身子,让易凡心猿意马,思想斗争了半天,终于一狠心把她的衣服脱了下来。
他抱着她,看着小蓓年轻而美好的身体,很想在她身上印下自己的印记,这样的话,她就完全属于她,再也不会属于别人。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样趁人之危太无耻了些。挣扎许久,随便捞了件衣服给她套上,把她放到了床上。
易凡恋恋不舍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了一个缠绵的吻,慢慢地又挪到总是笑意盈盈的唇上,努力克制半天,才没让自己继续向下。
可是床上的人完全不知他忍的辛苦,更不领他的情,嘟囔着:“韭菜,你这只破小狗,又来舔我!”
易凡笑着替她盖好被子,独自来到客房,苦度春宵。
四十三
4月8日 星期二 天气: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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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职第一天,我睡了个很大的懒觉才磨磨蹭蹭地从床上爬起来。
醒来后脸都没洗,就抱了杯牛奶蹲在电脑前,准备给那篇抱怨极品老板的帖子来一个出人意料的圆满结局。写着写着,我又想起易凡深情缠绵的吻,不由地脸上一阵发烫。
“有功夫傻笑,不如过来算算账。”苏把一张项目详尽的账单递到我面前,“喏,这是你六个月以来欠我的房租,当初说好这个月还的。”
我甚是不满地看了苏一眼:“我是常年受资本家剥削的无业人士一个,说好补发的工资更是没了影,这时候你这样地落井下石,难道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么?”
可是,算起帐来的苏那是只认账本不认六亲:“你们公司跟你的事我不管,我只管跟要欠我的钱。另一张单子上是你在我这蹭吃蹭喝蹭衣服的明细。”
“苏啊,你这样不好,你不能因为自己见过太多阴暗的心灵,就见不得别人有颗阳光普照的心。你为什么总是在我心情好的时候添堵啊?”我抱怨。
“的确,我就是不想看你心情太好。”苏承认。
“你可真是个冷漠的人。”我笑,“不过本姑娘现在心情超级好,你是怎么都打击不了的。”
苏冷静地看了我一眼后,邪恶一笑:“是么?那么要试试么?来你听听这个……”
“a小姐和a先生是一对很被外界看好的金童玉女,二人一度极为恩爱。但随着时间推移,a先生对a小姐的感情逐渐淡漠,与别的女人有了婚外情。恰逢此时,a小姐家族破产,不能为a先生提供商业上的支持,所以a先生毅然与a小姐离婚,娶了另一个家世煊赫的女人。a小姐受不了这双重打击,残忍地杀死了a先生的私生子后自杀,未遂,却被永远地关进了精神病院。”
“b小姐和b先生,典型的灰姑娘和王子——情况跟你很像——b小姐身无长物地嫁入豪门。几年后,两人感情用尽,b小姐和b先生陷入巨额财产争夺案中。最后b小姐虽赢了一部分财产,却不得不应付大笔律师费、心理医疗费等花销,钱财很快所剩无几。最悲哀的是,习惯了豪门生活的b小姐再也过不来曾经清苦的生活,所以她后半辈子为了钱疯狂嫁人,越嫁越差,钱也越得越少。最后落得个年老色衰人财两空,沦为众人笑柄。”
“c小姐和c先生为爱私奔……”
苏的故事听得我一头冷汗:“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苏看着我悠然地说,“就是想冷冻下你发热的头脑。用众多前辈血淋淋的经历提醒你一下,你现在没有事业没有收入,一文不名……”
苏平淡话语后残酷的现实,让我陷入一阵恐慌。
“不过你放心,若将来你和易凡的感情发生变故,我会把你们的事,写成Ω小姐和Ω先生的故事。”
“Ω小姐和Ω先生?”
“故事太多,英文字母用完了,只能从希腊字母排了。就这样还要趁早,再迟点你就排进日语表了。”苏好像给了我莫大恩惠似的说。
就这样,我彻底消沉了。
苏,你这不是给我泼冷水,你这是直接把我扔到了北极冰层以下啊。
下午,我接到人力资源部的电话,通知我去公司办理最后的手续并清点下个人物品。
我步履沧桑地来到公司,神色黯淡地收拾东西。络络站在一旁,看得出她一直想说几句“哪里摔倒哪里爬起”“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之类的话安慰我,可是却被我营造出的悲壮气氛感染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最后只能默默地陪着我无语凝噎。
本来我是打算伪装出一副“痛失ac,我的最爱”的伤心欲绝的表情,在大家都入戏后,十分戏剧化地跳出来说:我终于不负众望和易凡勾搭成奸了!借此震慑住众人脆弱的小神经。可是经过苏残酷的教育,我一下子觉得和易凡的关系如悬崖钢丝般不可靠,自己还是保持悲剧风格,把这点□的小幼芽捂死在摇篮里吧。
中途,接到易凡一个电话,他说:“听说你来公司了?不是说好你好好在家里休息,晚上我把东西捎回去就行了么。”
“其实我是想来见大家最后一面。”我想着眼前自己无业无钱无家的状况,回忆着苏的话,差点哭了。
“什么最后一面。以后你就是老板娘了,见他们的机会还很多。”易凡洋洋得意地说,“不过你多跟他们聊会也好,这样可以等我下班一起走。”
“不用,我自己走就行,有大家送我……”
你别过来了,咱们就此分手吧。这话趁虚而入流窜到嗓子眼,又被我生生咽下去了。
“那你先别走,我一会下去看看你。我这有事,先挂了。”
没等我拒绝,电话里又传来了盲音。
络络见我接完电话,过来拉住我的手:“喏,这些钱是大家凑给你的,本来想给你买件礼物,又觉得按你现在的状况,还是给现金性价比比较高。”
我捏着那个信封茫然地抬头,看到昔日同事同情的目光。
我鼻子一酸,抱住络络:“络络啊,谢谢你们。可是我该怎么办啊,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事业,没人生,我,我该怎么办啊。”
“唉,小蓓,”络络拍拍我,“找个男人吧。男人能帮你解决一切。”,
络络,你太现实了,可是这句话却像一把刀戳到了我的心口,我哭的更凶了。
这时易凡从电梯里出来,环视四周理解了下眼前的情况,就把我从络络怀里拖出来了。
“不是说了以后有机会见么?怎么还哭成这样?”他帮我抹着眼泪。
我扭头躲着易凡,无意间撇到络络的身子僵了僵。
“不、不是……”我抽泣,“我就是难过。你走吧,不用管我,我一会自己回去……我,我不想见到你了。”
“你这是在怪我没留下你么?”易凡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乖,回家我会补偿你的。”
越过易凡肩膀,我看到他身后所有同事的身子都僵了僵。
现实就是这样,人们散布流言来讲述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但是当流言成真,他们又集体失语了。
许久,络络才颤抖着声音犹豫地问:“你们……”
此时,我正不情不愿地被易凡抱在怀里安慰。
他淡淡地说:“如你所见。”
我想,我听到了大家神经断裂的声音,接着是络络用她这辈子最大肺活量最高音域发出的一声暴喝:“靠,关小蓓,你抱了块金砖还没事哭穷,你得寒碜死我们啊!”
络络迅速上前抢了先前给我的信封,又收缴了我的个人财务,刚劫完道的劫匪一般迅速分发给其他同事:“都拿回去,都拿回去。感情咱们才是需要被救济的那个。”
“梳子留下,是我送小蓓的。”易凡在络络火热的救济灾民的行动中插话。
络络神色复杂地看了看那把梳子,然后往身后一藏,对着易凡伸出一只手:“来吧,总裁,小蓓就这样对你投怀送抱了,你怎么也该补偿下我们这群失落的群众吧?”
“人是我自己追的,与你们何干。”易凡拒绝地脸不红心不跳。
“正因为群众们贡献了宝贵的八卦意见,才让你们有机会弄假成真。”络络一本正经地说。
最后,易凡用一顿五星级酒店自助晚餐收买了围观群众,才得以突出重围带着我来到停车场。回家的路上,在他的威逼利诱下,我把苏的话和自己的担心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苏这职业病该改一改了,不然迟早要把你弄疯了。”易凡好不容易安抚住狂躁的我,无奈感叹。
“不是,我是觉得她说的真有道理。不如趁咱俩感情还好的时候分了吧,留个美好的回忆也不错。咱俩这门不当户不对的……”
“关小蓓!你个神经病,你再说一遍‘门当户对’这四个字试试!我怎么就喜欢上你了。你要再敢说一遍分手,我、我现在就、就先奸后杀!”易凡气得语无伦次口不择言。
“你看,你看,你现在就要家庭暴力!”我嚷。
第二天上午,我还窝在床上郁闷的时候,易凡就冲了进来。
“关小蓓,你给我起来!”他把我拖了起来。
“干嘛?”我揉揉红肿的眼睛,“我正在伤心……”
易凡把一堆证件扔到我床上:“看看!”
“什么啊?”我疑惑地拿起那堆证仔细翻看。只见他将在f城的三处房产、几辆车都过户到了我的名下,信用卡的名字改不了,就把钱都存到了我的卡上。
“股票股权什么的,需要董事会那群老头子的同意,你若非想要,我就去跟他们打个商量。”
我愣了一下,攥起睡衣袖子往封皮上蹭了蹭:“不动产什么的过户不能这么快,现在外面有好多办假证的。我看看掉不掉色……”
易凡恼怒地扯过我,扳住我的头二话不说就吻了过来,这个吻有些霸道却依旧缠绵。我手里还攥着一堆证件,不自觉地又蹭了几下。
许久,他才停下,拢住我还在忙乎的手,抵住我的额头轻轻说:“傻瓜,我都恨不得把自己打上蝴蝶结送给你了,你要怎样才肯信我啊。”
我又愣了会神,等着脑袋里甜蜜的粉红色泡泡咕噜完了才说:“你要是把自己系上蝴蝶结送过来,没准我就信了。”
易凡笑着站起来整整衣服:“证件收好了,现在东西可都是你的了。丢了的话自己去办,我可不管了。唉,还要工作,赚钱养富婆。”
易凡走后,苏端着杯茶倚在门口。
“他把大部分财产都转移给我了……”我指着那堆证件茫然地说。
苏一脸鄙视地看着我:“我就不明白了,有些人就是宁肯信那些道听途说的事,也不信自己的所见所闻!真是人不自信,神仙都没辙。”
“什么意思?”
“我是想说,我那里还有好多柴米油盐白头到老的故事,你要不要拜读一下?反正你也失业在家,正好可以借机充实下你日趋平庸的头脑。”
“苏,这就是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忽悠本事么?”我认命了,我居然信了苏的话,真是傻到家了。
“傻丫头,我只是想告诉你,故事里那些男男女女的幸福或不幸,都与你无关。既然你选择了他,就要信任他,支持他,这样才能成全两个人的幸福。”
“是啊,他这样信任我,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他呢?”我喃喃自语。
刚温情完,苏就立马变了脸:“来来来,这回有钱了,赶紧把债务给我结清了吧。等等,我再去算算,这回一定要加上利息。”一会,隔壁就传来噼噼啪啪按键盘的声音。“关小蓓,你现在要房有房要车有车,什么时候可以从我这搬走啊?”
我决定无视苏,但她的话点醒了我:“啊,你提醒我了,我得找个地方把这些东西藏起来,俗话说的好:不怕你抢,就怕你惦记啊。”
作者有话要说:梳子有相思、结发的意思。不过一般是女生送男生,至于男生送女生……果然boss是个闷骚男。
至于新文设定,不管是不是同人,是不是耽美(话说其实我自己也从来不看耽美的),其关键是——搞笑啊。
我本想继续狂奔在小言之路上……可是灵感这东西就是这么的扭曲啊。
四十四
5月4日 星期日 天气:五月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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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是我最喜欢的季节,绿色绽放柳絮飘扬,天空中永远是那轮温暖到醉人的太阳,最重要的是,这是发春的季节。
这样一个典型的春日周末,易凡拖我出来逛街,美其名曰——放风。
“嗯?”走在路上,我突然侧过头去看他。
“怎么?”易凡无辜地眨着眼睛回望我。
“我说大哥,你是不是抓的太紧了?我的胳膊都麻了。”我挣脱他甩着手臂抱怨。
“胡说,我都没感觉到。”易凡迅速抓住我,又使劲握了握。
我只好任他握着,走了几步,小声说道:“易凡,你知不知道,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想这样拉着你的手……”
易凡也想了想说:“那你知不知道,我在很久以前就想坐在对面跟我相亲的是你?”
“这么说,你暗恋我好久了?”
易凡笑而不语。
我们就这样走着,在喧闹人群中仿佛只能看到彼此。易凡的手指一下下划过我的手背,有酥□痒的感觉。所以电话响时,我好不容易才挣脱了他的手,慌乱地从包里摸出手机。
“喂,爸,什么事?”
易凡笑眯眯地把电话从我右手中抽走,塞到我的左手,自己又牵起我的右手,用手指一下下划着我的手背。我瞪了他一眼,听我爸在电话里唠叨。
“小蓓啊,这阵子怎么不回家啊?”
“我……忙,很忙。”
“忙?”我爸怀疑地问。
易凡也露出一副“你可真能扯,你个无业游民”的表情。
“老板有特别任务。”我含糊地解释。
易凡在一旁满意地笑。
“是这样的,小蓓,昨天小白来看我了,还带了个女孩。”
我静静听着,这不挺好的事情么,可是为什么关教授你的语气这么不满?
“我把那女孩从头到脚研究了一遍,最后发现了个巨大的问题……”
我爸的语气十分有悬念,引得我脱口问道:“什么问题?”
“那个女孩为什么不是你!关小蓓!你在干什么?!为什么小白这么好的男孩你给放过了!你还想找什么样的?!”
啊,坏了,我这才想起来我和小白早就分道扬镳井水不犯河水的事情一直没有跟我爸说明白,于是他老人家还一厢情愿地认为我和小白该水到渠成了。
他激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围绕着“关小蓓究竟什么时候能把自己嫁出去”这个主题引经据典滔滔不绝言辞辛辣犀利妙语连篇。唉,关教授你要是上课时能发挥出这水准,学生们就不会组团翘课了。
我趁他喝茶润喉的时候插话:“你别总这样,我又不是除了小白没人要了,没准我能找到更好的!”
“更好的!你倒是带一个回来给我看看啊!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糊弄我!五一不把我女婿带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不回就不……”可是没等我说完,我爸就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你说这是什么父亲,好像我嫁不出去似的。”我抱怨着把电话扔回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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