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2)
“师兄,那墓碑下的逝者是谁啊?是师傅的亲人吗?”可是师傅不是东尹国人,怎么会有亲友埋葬此处呢?子清挠了挠头,实在推测不到是谁长眠于此处。
“是啊,是一位故人”,一位被深藏在心底多年从未忘怀过的……故人,少年淡淡的解释,话语中却裹挟着不属于他年岁的极重,随着那声轻叹飘落在竹林深处,模糊间自远处深山中传来子规悲切的啼鸣,声凄苦,人断肠,盘旋着的无不是心碎神伤。
“嫣儿,想不到你我重逢之时竟是这般情景,墨年迈对不住你,这些年踏遍山川湖海却始终无法挽救你的性命,你是否心中怨怼于我,便连最终一面都不愿让我得见?”轻轻的擦拭着玉碑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皇甫墨似乎望见慕容嫣立于身前依旧如影象中一般巧笑嫣然,因为愧疚,这些年皇甫墨几度彷徨在夜阑城门外始终不敢踏入,当眷恋夹杂着愧疚酿成他心底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时,连纪念都成为一种奢侈。慕容嫣素性温和,又岂会怪责于他,然而纵使心中明确,皇甫墨也无法原谅无力挽回今生所爱的自己,他将这一份痴情画地为牢,困守了余生所有的欢欣。
慕容嫣身为皇后之尊一定埋葬在皇陵之内待元安君百年之后再行合葬,此处只是赫连修泽为她所立的衣冠冢,慕容嫣生前极爱这片自由的天地,临逝前更是在此地渡过了一生中最为惬意幸福的日子,因此赫连修泽将她昔年出阁之时的嫁衣埋葬于此,只望若真有魂兮归来的一日,慕容嫣所忆起的皆是当年最为幸福的时光。
皇甫墨几经周折才探知慕容嫣曾在最后的时光里隐居此处,更是有心错过了赫连修泽的行程才寻至这片幽静的天地,水秀山明间遗世独立的那一栋竹林小筑果真是慕容嫣生平所钟爱的朴质温馨,皇甫墨一身银灰色云纹蜀锦在这参天的绿意中更显华贵异常,只是那原本成熟魅惑的容貌因心神俱伤的缘故少了几分张扬,多了几许沧桑。
“师傅,逝者已矣,您又何须自责,阴阳相隔,非人力可以扭转,今日这般效果并不是您的过错”,终究是看不得皇甫墨这般折磨自身,少年闲步上前跪在玉碑前敬重的叩拜了一番,这才低声的劝慰着憔悴的师傅。
“子玄,你聪慧绝伦,通晓世事,却始终于情感知之甚少,若你为帝,这寡情的性子倒也适宜那酷寒的王座,反之你若想普通安然的渡过今生,怎能缺少了情感的牵绊,为师并不希望日后你成为情意缺失的举目无亲”,因着幼时的境遇,子玄的心智、战略较之这世间多数的成年男子也未曾有丝毫逊色,然而正是因着能够洞穿人心的聪慧,年幼的子玄对于凡世间的爱恨情仇下意识的闪躲回避,不愿去相识接受,皇甫墨总是担忧这孩子终有一日不得不面临孤绝于世的痛苦,究竟这世间若是无爱,那生命会是怎样一种苍白。
“师傅,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划分求不得,人生七苦因情衍生,众生更是因情而不得不遭受这种种凄凉,这几年间,门生随师傅踏遍这五洲大陆,薄情寡义、阴险狡诈之徒如过江之鲫,所见所闻莫不是痛苦不堪的履历,门生既已明确情之一字贻害不浅,又岂会作茧自缚?”一语道破,子玄清朗如风的双眸深邃如梦,更因天赋卓绝往往与人相视之时闪烁着洞察的幽光,只是那般冷淡的语气映衬着他那年幼的面目竟突兀的令人心生悲戚之感。
皇甫墨的眸底浮现疼惜之色,这孩子通常让人十分心疼,“为师无法改变你的思想或是喜恶,只是希望日后在你不得不去面临人生的艰险之前能如子清一般享受几日作为孩童时无忧无虑的欢快。”
“徒儿明确,只是师傅这世间事皆不行强求,便如这生老病死,总是一定的阶段,逝者虽逝,然则他们曾经存在的痕迹依然完好,如此不是极好的事情了吗?”子清并未将师傅的话听入心底,这世间有谁能够教会他情为何物,那小我私家许是基础便不存在吧。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