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赫连瑞此话一落，便见言夏溟双拳紧握，根根青筋暴起，不停升沉的胸膛显示着他心中压抑的无法宣泄的怒气，同样为情而苦，他们二人但凡牵涉到苒儿的事情，那里尚有一国之君的样子。赫连瑞深深叹息，移目望向窗外荷塘内初绽花苞的烟粉玉莲，缓声道：“既然你我都无法实现苒儿的心愿，那便不要去打扰苒儿的生活，不要执迷不悟的将她卷入未来无法预知的危险中，这也是你我如今可以为苒儿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况且，苒儿如今生活的很是清静幸福。”

话语中遗憾的意味那么的浓重，即是言夏溟也不禁蹙紧了浓眉：“既如此，你便大可以告诉我，苒儿如今境况究竟如何？”赫连瑞知晓言夏溟心中的松动，不由轻笑起来，只是其中的苦涩无人可以看清。“当年苒儿脱离后，与莫逸清隐居了起来，如今他们应该已是子女成群了吧。”

言夏溟骤然间听到这样的消息禁不住怔在原地，待反映过来，蓦然闪身来到赫连瑞的眼前，揪住他的衣襟，激动的吼道：“莫逸清，竟然是莫逸清，他岂能配得上苒儿，你竟然让莫逸清得逞，赫连瑞，我看你这天子真是窝囊，竟然连自己心爱之人都留不住，更是眼看着她嫁给一个病弱之人，你真是够了……！”

言夏溟少有的失控了，想到那般风华旷世的苒儿最终选择的竟然是一个病秧子，心中又怒又怜。赫连瑞并没有连忙拂去他牢牢揪住衣襟的手，而是直视着言夏溟眼中的怒气，沉声反驳道：“莫逸清虽是残缺之人，但对于苒儿的珍惜不比你我稍少，况且他能够全心全意陪同着苒儿，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独宠，试问你我谁能做到？”骤然间直面这个无法回避的矛盾，言夏溟只能哑口无言，耳边犹自响起赫连瑞的叹然：“我们所允许不了的，莫逸清却能够尽数给予，你若真心为苒儿着想，就不要前去打扰他们的清静。”

似是被赫连瑞的话戳到心底最深的痛，言夏溟许久都未再启齿，只颓丧的松开他的衣襟，面色昏暗的跌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片晌却突然反映过来：“为何听你刚刚的语气，似乎许久都没有苒儿的消息了？既如此你又是如何知晓莫逸清与苒儿的下落？”

赫连瑞闻言面上泛起纪念之色，片晌微微苦笑道：“当年苒儿离去，我虽选择放手，但心田深处仍然期待她能够转意转意，只是当年恰逢艰屯之际，我也只有派侍从漆黑追随掩护，也是在那时得知莫逸清掉臂病体羸弱，一直追随苒儿左右悉心照顾于她，厥后，侍卫漆黑回传消息，言明苒儿已与莫逸清结为伉俪，自此再也没有消息传来。因此如今苒儿身在那里，我也无从知晓，只是莫逸清此人重情重义，这些年苒儿定然十分幸福。”

“为何会不再有消息传来，岂非有其他人漆黑脱手不成，赫连瑞，你竟然绝不担忧？你身为君王，怎能不知冷箭难防的原理，若非有人意图对苒儿倒霉，你的手下岂会没有消息传来？”言夏溟真想亲手了却了此时面色清静的赫连瑞，只觉虽已认识多年，自己终究无法参透他心底的想法，果真元安君这位千古一帝教育出来的子嗣同他一样也是一只心黑皮厚的黑狐狸。

言夏溟所疑惑的事情赫连瑞如何不明，暗卫处没有消息传来，自然是因为受了父皇的付托，赫连瑞深知父皇此举也是希望自己不要太过沦落于子女私情，且苒儿既已选择离去，与其徒劳纠缠，不如放相互自由。父皇既然相识其中情深，必会付托庇佑苒儿与莫逸清，有父皇的气力掩护，其他异心之人自然不会有时机兴风作浪。

只是这些事情皆属东尹秘密，自然不必向他国太子一一道明，因此只神色冷淡的启齿道：“太子多虑了，苒儿与莫逸清清静无忧，寡人倒是有一句话在此劝告溟太子，既然给不起那份清静，不如玉成苒儿的恋爱，希望太子莫再执着。”规劝中暗含着几分警告，若言夏溟再这般执迷不悟，企图破损苒儿的清静生活，那么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赫连瑞潜伏强硬的申饬后，蓦的语气一转，满面笑容看着尚未回神的言夏溟，和声道：“太子既然前来做恭贺之喜，寡人必当设宴款待，太子且在这别院内稍作歇息，待晚间自有车轿前来迎接太子前往。寡人国是忙碌，未便多留，这便回宫去了。太子不必相送。”语毕，不等言夏溟反映过来，便疾步离去，只留言夏溟怔愣在原地，看着这一室沉静，独自伤怀。

出了宸和园，赫连瑞便付托侍从回返宫中，北岚众人处自有赵刚部署人服侍，只是方入宫门，便又有不知进退的人前来打扰。正闭目养神，赫连瑞却听得张跃在轿外低声回禀：“陛下，是太妃身边的桂嬷嬷。”赫连瑞依旧紧闭双眸，只嘴角泛起挖苦的笑容，淡淡的道：“寡人知道她所为何事，你且告诉她回去见告太妃，如今太上皇已非红尘中人，昔日纠葛已如过往烟云不复存在，太妃若有何放不下的，不如多多诵经念经，自然能够求得心神安宁。”张跃领命将此话尽数见告桂嬷嬷，并不去看桂嬷嬷蓦然难看的脸色，尽职的护卫着轿撵一径朝乾清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