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1/2）

“是谁？谁在外面啊？”眼睛虽然看不见，小雨的耳朵却敏捷得很。

清辰站在花房门外，也不敢进门，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满房的蔷薇还在漂亮的盛开，可是那层薄薄的玻璃门，就似乎那时他戴在脸上的眼镜，虽然只是一片薄薄的玻璃，却像是把他们离隔了千山万水。

小雨听不到门外的回应，也没有听到离去的脚步，便走到花房的门前，拉开玻璃门，“是谁？怎么不回覆？岂非是谭……不，是清辰姐姐？”

清辰怔了一下，忍不住脱口：“你……怎么知道？”

“我闻获得你身上的花香，金尾蝶。”小雨听到她的回覆，自豪地笑了起来。

“哦，原来是……”清辰抿抿嘴唇。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现在天已经很晚了吧？”小雨闪着没有焦点的眸子，但水灵灵的大眼睛却是那样的感人。“你是和谭先生一起来的吗？他怎么不在旁边？”

人家都说瞽者会比正凡人听觉更敏捷，果真如此。

但小雨的问话也让清辰的心里微酸了一下，她有些纳纳地说：“没有，他……他最近有点忙，可能……都不会过来了。”

“忙什么呀？”小雨好奇，“以前谭先生都市两三个月就来一次的，像那盆金尾蝶，都是他自己种出来的呢。”

“金尾蝶，是他亲手种的？”

“是啊，谭先生说，送给自己妻子的花，一定要亲手种的才有意义。”小雨笑眯眯的，“辰姐姐，你好幸福，我好羡慕你啊！”

清辰听到小雨的话，心却只以为闷闷帝。

妻子？从今以后，她那里照旧他的妻子？他就要和别人完婚了，就要成为别人的丈夫了，虽然是她把他推开，可是……可是心却这么这么疼……

“辰姐姐，你怎么了？”小雨听到她不语，有点体贴的问，“你是不是和谭先生打骂啦？辰姐姐不要和谭先生打骂，实在他真的真的很爱你的。那时候我和谭先生在医院里认识，虽然同样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运气如何，是不是还能够重见灼烁，可是谭先生一直很乐观，他一直对我说，只要心中拥有希望，总一天，会在张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看到自己最心爱的人……”

小雨的话让清辰有些纳闷，她皱皱眉头，“小雨，你在说什么？你和谭先生，是在医院里认识的？他住过院？照旧……”

“辰姐姐，你忘记了吗？”小雨的脸上有些惊讶，“你不会一点都不记得了吧？八年前，你照旧理工大学的一年级新生，你们去灼烁眼科医院做义工的时候，我就住在那里啊！谭先生就在我的隔邻，他的眼睛因为眼底蛛网膜出血，而做了激光手术……”

清辰整小我私家一愣！

八年前！八年前她曾经做过的义工！在灼烁眼科医院……

清辰蓦然捂住嘴巴！

她想起来了！

那年的她，还只是刚刚理工大学的新新人，社团里组织去医院里**心义工，宽慰那些因为眼疾而失去了灼烁的病友们。清辰就和芳菲她们一起去了眼科医院，那时险些每个星期天，她们都市泡在那里，陪着一些看不到这个世界的孩子，给她们念书读报，勉励他们重新建设信心。

她记得，那时候在走廊的止境，有一间特殊病房，病房里只住着一个又高又瘦的男孩。他的眼睛因为蛛网膜出血，不得不做了激光治疗手术。只是那手术风险很大，他被包了几个月的绷带，似乎都没有恢复的迹象。于是谁人男孩子发性情，和赶来照顾他的母亲争吵，甚至要撕掉自己脸上的绷带，再也不留在医院里。

那时候，他的母亲在走廊里偷偷地哭泣。

清辰看到后，走进他的房间里，在他的床头柜上，拿彩色油笔给他画了一盏正在盛开的金尾蝶。

“你一定要坚强哦，相信自己一定可以重见灼烁的。我在你的床头留了一个小秘密，等你张开眼睛的时候，就一定能够看到它。相信我，它会给你带来好运气，它会给你带来幸福的。别再让爱你的人伤心，你一定要加油，加油哦！”

她轻轻地握了他的手，他的手指修长而微冷。

包裹着厚厚绷带的面颊上，看不出他一丝一毫的心情。可是清辰相信，这朵金尾蝶一定可以温暖他的，一定会让他的心，像花儿一样盛开的。

她对着他甜蜜的微笑，虽然，他看不到。

清辰的心，蓦然一抖！

原来谁人男孩子，就是谭非默吗？原来当年，谁人爆怒的，要伤害自己的男孩子，就是他吗？她一直以为，他看不到她的微笑，但原来，他已经用自己的心，看到了。

难怪非默一直在对她说，八年八年。她想来想去，他们除了脱离的这三年，又在学校里认识的三年时间，又怎么会跑出八年来？却原来，原来已经在谁人时候，非默已经看到了她，已经把她的金尾蝶，盛开在他的心头……

“辰姐姐，”小雨看不到她的心情，“你想起来了吗？谭先生就是从谁人时候起，让我和爸爸来帮你种金尾蝶的。他说，总有一天你一定会看到的，你一定会想起来，你画在他床头的那朵金尾蝶。尚有，有一个秘密我要悄悄告诉你，有一次爸爸来养花的时候，发现谭先生在花盆底下藏了什么，但我不知道，那一盆是不是他送给了你……”

清辰猛地一怔。

花盆？那摆在她家里的花盆？他送给她的金尾蝶？！

“谢谢你，小雨。”清辰来不及多向小雨解释什么，飞似地就向心灵牧场外面跑去。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除了心灵牧场里的那座透明的玻璃花房里，还绽出漂亮的幽香。

清辰在牧场外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回自己的小公寓。

急遽忙忙地推开公寓的房门，连鞋子都来不及脱，她就踩着地毯跳到窗前。

金尾蝶还在夜色中，悄悄地绽放着。

那单薄却漂亮的，像是由金色的帛叶织成，那样漂亮，那样清静。

可是清辰顾不得这些，她急急地捧起花盆，想要看看那里有他留下的痕迹。可是花盆全部都是陶瓷制成，又那里可以藏得下什么？清辰把手放在花盆上，仔细地摸来摸去，终于在花盆的最下面，摸到一小块用蜡纸和胶带封起的小突起。

她连忙用指甲把那块小小的蜡纸包给撕下来，小心翼翼地扯开蜡纸。

一封写得鸾翔凤翥的字迹，就这样泛起在她的眼前。

清辰，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一定已经不在你身边了。因为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你感应孑立、寥寂，你虽然也不会想起，翻看金尾蝶的盆底。不知道为什么，总以为会有那么一天，你会脱离我的。脱离我的世界，脱离我的心。

自从八年前，你在我的床头画上了那朵金尾蝶，你就已经走进了我那颗险些要失去灼烁的心里。我忘不掉你，忘不掉你最爱的花朵。虽然在校园里再次看到你，可是你的身边已经有了别人……那时候，我真的很惆怅，很想就那样下手把你抢回来，告诉你，我也像你的男友一样爱你。可是，每当看到你挽着他的胳膊，幸福地走在校园里时，我的心里，又只剩下了祝福。

只要你快乐，纵然我不能守护着你，那又如何？只要能看到你的微笑。

只是没想到，运气让我们兜兜转转，你照旧回到了我的身边。谁人吹着凉风的街角，看到你流下的眼泪，我就决议这辈子，一定要给你幸福。无论他是为什么脱离，是为什么和你分手，我要娶你，即是把我的一生都交付与你。我会给你生命里所有的幸福，会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

可，你却选择了脱离。

虽然现在我知道，那并不是你的本意。只是辰辰，你知道这三年来，我天天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吗？天天天天的忖量，天天天天的恐惧。我怕你不会再回来，我怕你会拒我与千里之外，我怕你的心伤还未恢复不愿意见到我。所以纵然我知道你在那里，却从来不敢找你。我又戴起了那架在医院里才戴的金丝眼镜，天天隔着那眼镜，隔着酷寒的镜片，我才以为自己是清静的，才以为不会在别人的眼前，泄露了我的心。

辰辰，我是那么那么爱你，用了整整八年的时间。

虽然这一切你都不知道，可我会永远永远的留在我的心里。无论未来你去那里，无论我们还在不在一起，我都把我的心留给你，把那朵盛开的金尾蝶，永远永远的绽放在只属于你的角落里……

辰辰，允许我，纵然没有我的日子，也要幸福，也要微笑。

只要看到你的微笑，我就会满足了。

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字条，从清辰的手中飘落。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再也不能控制地痛哭作声。

基础没有想到，非默会对她用了这么多这么多的情，这么深这么真的心。她总以为，生掷中与他的相遇，是她的幸运，却从没有想到，他却已经把她当成了生掷中的一切……

再没有任何一小我私家，会比非默更爱她；再没有任何一小我私家，会像非默那样珍惜她。只是他从不说出口，从不告诉她。直到他要完婚的这一刻，直到她决议要脱离这个都市的这一天……

是上天对她的处罚吧！

处罚她不明确珍惜，不明确敬重，不明确非默的真心和真情。她以为自己伟大地推开了他，却没有想到，这是对他最深最深的伤害。可是纵然在这样的伤害下，他却依然要她幸福，要她微笑，只要她幸福，他便也会幸福了……

非默……非默……没有了你，我尚有什么幸福？没有了你，我尚有什么微笑？非默，是我欠好，是我太自私，是我从没有体会到你的真心，是我……是我……是我……

清辰跌坐在地毯上。

牢牢地抱住自己的双肩，令那大颗大颗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滚落下来。摔在白色的长绒地毯上，碎成一片一片晶莹的光……

* ** * * *

明天，他就要完婚了。

似乎每次婚姻都带着赌钱的鞋，赌自己的幸福，赌自己的未来。上一次，他似乎是输了，但却从没有忏悔悟。那是为了清辰，为了能看到她快乐和幸福的微笑。但也许，是自己错了。直到今天他才明确，为什么清辰坚持要脱离，为什么她那么不声不响的走掉。

竟然是谁人忘八男子，蛊惑了她的同学，又卷了她所有的钱财。那时被母亲的病情和恋爱的起义所双重折磨的清辰，又那里有心思，看清他对她的温柔？甚至她都没有把谁人男子离去的原因向他说明，一直到三年后的今天，还在诱骗着他，说要和谁人男子一起出国？

谭非默都忍不住自己对自己摇头。

他知道清辰不会的，绝不会的。只是，她不舍得再让自己为难。他记得谁人从医院回来的晚上，清辰一小我私家默默地坐在漆黑里，那时他就有感受，她又要退让，又要脱离自己了。谁人善良的小女人，怎么肯把自己的幸福建设在此外痛苦与鲜血上？他在医院里听秦姐说起一切，已经心痛如绞了。

只是，这一切……还能挽回吗？

或许，这真的是上天注定的，他与清辰永远不能交集的缘份？

爱或恨，在这个夜晚都显得那么生疏与疏离，就似乎是窗外那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幽幽沉沉，深深悄悄地搅拌成一片乌云般奠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