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9药王墓(2/2)
老鬼掀起眼皮看看自家这个没耐力价的儿子,这小子先前得罪了陈家的女娃(虽然他也得罪了),虽然按自己说的去做了,可谁知道对方还在不在意,“香师不出,其他人就得候着,不催,不请,不焦躁,你现在瞧不上这些规矩,等你在底下吃苦头的时候就知道了。”
“天天听你说这个,听得耳朵都塞住了,我不就跟了她一次,没伤没动的她还想怎么着,”唐十四一时嘟囔,“这女人忒小心眼。”
“小心眼?”谁知老鬼听着这话竟然笑出声来,“对香师心怀不轨者,需三刀九孔,以谢其罪。”
唐十四看傻子似的瞅着老鬼,这人不是抽烟是抽风吧。
“就这点小事,还得捅上三刀,我要是一不小心杀了她,那我岂不是得以命偿还?”
老鬼看着唐十四,目光却一点一点严肃下来,“你记得,不论在底下出了什么事,你都要紧紧的跟住香师,她陈家的香师虽然个顶个的性子凉薄,但是却极重情意,只要你帮她,她就一定能帮你,她活着,你就一定能活下去。”
看着这样凝重的老鬼,唐十四紧紧的拧着眉,“那她要是死了哪?”
老鬼缓缓的吸了口烟,似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香师下墓,虽然本身能力卓越,但是比起我们这些惯爱倒斗的却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旁的我不知道,二十多年前我和陈家另一位香师下墓,一开始是都知道规矩的:只要香师跟随,无论碰见什么都让其第一个挑选,可谁知道那次下的却是个走堂穴(被人翻过好几次的墓)。”
雨点哗啦啦的落在蓑衣上,老鬼看着这雨,好似看到了那场八人分六件明器的场面。
“具体的你也不用知道,你只需要记得,那一次有人对着陈家的香师动了歹念,在墓里毁了他大半条性命,可是后来你猜怎么着。”老鬼的眼睛在烟气后面亮的惊人。
“怎么了?”
老鬼冷笑两声,“除了我,其他七家现在已经见不到了。”
“唐朔。”
老鬼很少这么称呼唐十四,他们盗墓翻坟的从来只提代号不称真名,一来是把平凡生活和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分开,二来也是方便对外人隐下真实身份。唐十四一听老鬼这么称呼自己,下意识的认真起来,“您说。”
“身为唐家这一代的挑梁,你得给我牢牢地记得,现在之所以还有唐家,有我,有你这么个熊玩意,就只因为我当年从墓里出来时扶了陈家的香师一把。”
唐十四心里是震惊的,他从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从自己老爹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这是真的,还是……他又耍着自己玩?
今天给我的感觉很怪,天怪,人的氛围也怪,所有人都比闷头赶路,除了耳边传来的雨声,就是脚底下踩过泥巴的哗啦声,不过这些都可以忍受最让人无语的,是自己身后跟着的唐十四。
这娃今天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不仅寸步不离,这看着自己的探究目光,更是让人一头雾水。
“停!原地休息几分钟。”
两个小时后,百合子身边跟着的山鹰骤然出声。
下了雨的山林本来就行走艰难,更何况是我这种从没有试过“急行军”的生手,山鹰一开口我就差点跪了。
可我忍住了。
我深知后面的路还有很长,精神一旦松懈下来,身体再想动就难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拉筋调整,适应这种行军强度。时间太短,我只抿了两口水润润嘴,就跟着队伍重新上路,被雨浸透的山林腐叶堆砌湿滑,老鬼说幸亏我们冒雨前行,有些山里的畜牲因为雨水都缩在巢穴里,要不然我们可能会经历一场恶战。
一路上走走停停,大约又过了两个小时,百合子挥手示意我们停下,一直溜达在最前面的唐十四跑回来告诉我,我们到地方了。
这大约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坑”了,典型的喀斯特负地貌,边缘齐整,山壁陡峭圈闭,长宽超过百米的天坑,单单只是站在旁边往下看,就觉的心惊胆战。
今天下着大雨光线不是很好,即使是我也只能看清天冷底下几十米的景物,剩下的那些都被隐在化不开的黑暗里。
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恢复体力后,百合子开始着手安排下墓,队伍分成AB小队,A队由山鹰带领背着物资,枪械,率先进入,然后是百合子和背着山本一郎的B队。
我听到唐十四在我耳边嘀咕,“咱们两个属于A还是B?”
虽然觉得两队没什么太大差别,但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站到了A队里面,爷爷失踪的时间太长了,我怕他会出事。
“陈小姐,”见我过去,百合子叫住了我,“A队虽然重在运输物资,但也是为了探路,陈小姐不妨等会随我们一块下去,也好有何照应。”
“不用了,”我笑着回到,“雨太大了,我实在不想再淋雨了,百合子小姐,我在底下等你。”
安全绳系好,我开始戴上特殊的手套,像只猴那样荡着绳索下去,说上去轻巧,可是还没熬过十分钟,我就手臂酸痛腿肚子发软。唐十四笑嘻嘻的跟在我旁边,甚至还有闲心的拔下根草在我面前晃,“累的跟牛一样,要不要吃口草歇一歇。”
我懒得机会这只精神抖擞的疯猴子,“怎么只有你下来,老鬼哪?”
“他?”唐十四不屑一顾,“自然是蹲上面等着我凯旋归来,光宗耀祖。”
被唐十四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一事来,香师十四岁时会受到来自长辈的考量,如果通过,她就会收到属于自己的集香盒,这就像是一种“成人礼”一样,意味着她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香师。
像唐十四这种祖辈倒斗的,也是需要独立进行一次倒斗,取回墓里至关重要的贵重物品完成自己的“成人礼”,才能向外人证明自己的实力。他唐十四是唐家这一任挑梁,看年纪也到了,难道……
“你去这底下,是为了拿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唐十四挠了挠后脑勺,“就是把折了无数人的斗逛哒一遍,顺便再取回墓主人嘴里含的那块镇魂玉。”
我不知该说唐十四是年少无知,还是艺高人胆大,镇魂玉顾名思义,就是古代为了防止尸变,会在死者嘴里放上一块美玉,用以镇魂,可是一旦这玉取出,棺内的尸体很有可能会发生尸变。
我深吸口气,继续开始荡着绳子往下坠,又下坠了几十米,就见唐十四不依不挠的追上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自量力,痴人说梦,我告诉你,我就是想让你们这些人瞧瞧,我唐家就算只剩下两个人,那也是个顶个的英雄。”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挖坟的自古就不是英雄,懂?”我蹬着脚下凹凸不平的崖面,雨水沿着岩壁留下来,被风吹日晒的岩壁有些风化一遇上雨水让人忍不住脚底打滑。
“你别说我,”唐十四不甘示弱的回着,“你们香师还不是一样。”
我实在败给了唐十四的逻辑,“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我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唐十四聒噪的像个唐僧,“都是挖坟的,难道你们香师就比我们高出一截来?”
我刚想回上一句“闭嘴”转头就见唐十四后背上伸出了一截什么东西。
“唐十四。”
唐十四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干嘛!”
看着那张惨白的脸,我额上冷汗直冒,“唐十四,你快看看我背上有东西吗?”
“除了你那个蜗牛包,什么都没有,怎么了?”
“那就好,”我舒了一口长气,双手摸索着从包里抽出一张黄澄澄的方形纸来,我用脚蹬住绳子一边叠着手上的纸,一边与唐十四闲聊。
“唐十四你觉不觉今天特别凉快,就是那种好像背了个空调它还对着你一个劲放冷气的那种。”
“你别说,”唐十四摸摸脖子,“这坑底下确实又阴又冷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的缘故,今天我这肩膀也挺酸的,就像被那老家伙狠狠抽了一顿似的。”
“嗯,”我深有体会的点点头,不期然的又问起了其他,“想过以后找个什么样的姑娘成家立业?”
唐十四听得一头雾水,“我今年才十四哪,想这个做什么。”
“那你觉得那种体态纤细,皮肤白皙,眼睛大大,长发飘飘,还喜欢在脸上画胭脂的的女人怎么样,她们不吵不闹不喧哗,只愿你身后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安静女子……”
“你、你什么意思……”这下就连唐十四都听出不对味了,千秋描述的绝对是当下的美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也不知是不是千秋暗示的作用,他真觉得除了背后无处不在的凉气之外,还有什么东西轻轻的抚过他的手臂,那冰凉的感觉像极了……女人的头发!
“我后面有?”
“有。”
“那……”
“见过魔术吗?”我捏着叠好的一只金元宝在唐十四面前晃了晃,也在他背上爬着的那个女人面上晃了晃。
“别玩了,”唐十四僵成一团牙齿都打颤了,金元宝的材质是镜面的,就刚才在自己面前晃的那么两下,就让自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白影,正直勾勾的趴在自己身后。
“救~命~啊~”唐十四对着我不断的做着口型,等到我觉得戏弄的差不多了,这才当着那个女鬼的面松开了手上的金元宝。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见金元宝坠地,女鬼急忙伸手去抓,握住的那一刻金元宝无火自燃,连同女鬼一同烧成灰烬,可我却没有因为摆脱了一只阿飘而稍稍放松。
就在刚才金元宝燃起的刹那,带起的火光照亮了那些正随着绳索一点一点爬上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