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雪山白狐(1/2)
在金姐的催促下,英菊与丹江的关系终于在公司里面日渐明朗起来,或者可以说,已经是确定的了,连家长都见了,英菊确信除非是天塌下来,两个人的未来基本上已经没有任何半途而废的原因和理由了。
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丹江在感情上就已经不仅仅是她的恋人那么简单了,而是亲人,是她一辈子都将终身依靠的血浓于水的亲人。
她由此而对丹江身上的缺点和坏处而愈加的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而且,几乎是毫无底线的那种。
虽然是身为丹江秘密隐藏在公司中的一个名副其实的表妹,但是也许是娇生惯养的原因,李金蕾这个看起来亭亭玉立聪慧非常的少女却从来也没有机会去表哥的饭馆子里面帮忙,当然,英菊也没有介意,毕竟丹江看来似乎还没有让她表妹的身份在大庭广众之下曝露的打算。
他有时候是个行事过于小心谨慎的男人。
但是无论如何,在什么时候,漂亮的女人也不会心甘情愿的成为一盏省油的灯,英菊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年纪不大胆子却不小的李金蕾,竟会在与客户洽谈时私自截留了客户给付公司的一大笔营销代理费用。
事情惊动了公司高层,英菊无缘无故的被公司列为第一个需要澄清和彻查的对象,理由是当时那笔代理费的出入账单,完全是经她一人之手核查并且签字。
账单是李金蕾做的,英菊事后才深深醒悟过来,她并不感觉到委屈,因为在这件事情中,她的确是有责任的,因为她并没有经过仔细核查就轻易的在李金蕾送来的报表和账单上签上了名字,虽然明知是李金蕾的问题,但是,看在她已经就要成为自己小姑的情分上,她还是间接默认了自己在这张账单上的失误。
幸好那笔款子还停留在公帐上没有被李金蕾及时转走,事情的本质总还可以马马虎虎的遮掩过去,丹江亲自出面为英菊在领导面前讨了个很大人情下来,公司最终决定不做报警处理,因为确实也没有因此而造成什么重大经济损失。
英菊并没有领情,她知道在这件事情中,是丹江有意利用她来替他表妹背黑锅的,也许,他们根本就是亲生兄妹,在社会上混久了的人,随身携带几张假身份证的情况是很常见的。
李金蕾在调查中装作是很无辜的样子,英菊没心情理她,她现在急于需要的是丹江给她的解释,她劈脸质问他与那个李金蕾究竟是什么关系。
丹江巧妙的回避开这个问题,深深的表现出他对整件事情都一无所知的样子,他向英菊表示他也感觉到是有人在陷害她,但是他教导英菊其实这就是现实,就是社会,毕竟连英菊自己都得承认,她在公司里面完全就是一个毫无价值的人,那她凭什么还能在这里面存在,而没有在一次次的裁员名单中被扫地出门?就是因为她还有这样的利用价值,她还有机会为人背黑锅,她还有以为人背黑锅为代价而换取薪水的机会,她应该感觉到荣幸才对,因为在她之前,已经有很多有骨气的人因为不愿意替人背黑锅而被扫地出门了,甚至于莫名其妙的惹上一身官司。
丹江的教导让英菊的心在午后最炽烈的阳光下都隐隐感觉到这间办公室里的阴森寒冷和惊心动魄,她第一次有了一种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寒而栗的感觉,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就像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一样,人活着只是因为对其他人还有一些活着的利用价值,英菊庆幸自己身体上暂时还没有必须要死去才可能体现出来的对旁人的任何利用价值。
但是毕竟,对英菊心存感激的李金蕾后来也对英菊付出了相应的回报,她辗转打听到英菊的家庭住址,并且心甘情愿的成为了金姐这个乡佬的干女儿。
金姐欣喜若狂,忙忙的催促着哑巴赶紧置办酒菜来为干女儿接风。
英菊知道金姐其实根本就不会真心的喜欢李金蕾,她此举似乎完全就是为了和隔壁飞扬跋扈的云儿争锋,因为英菊和瑞菊相比,简直就是天上的云彩和脚下的泥土一样的天壤之别。
不过英菊倒是一直奇怪,眼看就要成为一家人了,李金蕾的行为明显的就是多此一举,干女儿与小姑子之间有很大区别吗?反正在英菊看来,似乎没有。
丹江对李金蕾的行为并没有什么表示,他仿佛至今也不愿意在英菊面前承认他与李金蕾之间的任何关系。
他还是喜欢在每次见面时轻浮的抚摸着英菊的下巴,这是英菊屡次抗议都始终无法改变的待遇。
他经常与英菊说起她的哥哥,他很奇怪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为什么至今都没有成家立业?
英菊推说哥哥身体不好,有哮喘病,一连谈了几个女朋友都分手了,现在这一个也不知道能够维持到什么时候,因为这个女的最近一直在吵嚷着以后征收了一定要在房子上加上她的名字才行。
丹江听了之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很快的就岔开话题,开始向英菊分派关于赈灾捐款的事宜。
那一天正是八月三号,如花谷特大山洪的第二天。
英菊很快依照惯例完成了任务,依照惯例,她亲口传达下了公司号召大家自愿捐款的决定,但是同时又强调,依照惯例,往年每个人的捐款额度以伍佰元为准。
英菊也不例外,她在办公桌前清清楚楚的掏出了五张一百元的钞票,正要封进一个空白的牛皮信封里。
丹江不露声色的出现在英菊身后,他俏皮的伸手夹走英菊手上的信封,然后,“我帮你送去,”他坏坏的看着她说。
英菊无奈的微微一笑,感觉到自己真的已经像是一个结过婚的人了。
但是,第二天……
整个办公室里都在窃窃私语,看见英菊走来,又全都同时闭上了嘴巴。
英菊感觉到不大对劲,环顾四周,也没发现任何可以解释这种感觉的端倪,突然之间,一张在墙壁上粘贴着的硕大的光荣榜如五雷轰顶一般的映入她的眼帘。
光荣榜上记录着每个捐款者的姓名和善款数目,当然,大部分都是五百,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是英菊,一个是丹江。
英菊的善款数额后面浓墨重彩的标记着一个奇耻大辱般的零字,而丹江的后面,却是一个刺眼的数目,整整一千元。
英菊顿时呆立在当地,耻辱的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事。
她义愤填膺的咣的一声撞开门闯进丹江的办公室,看见他正在办公室里悠闲的欣赏着晨报上如花谷灾区山洪过后的历历惨状。
“他们可真可怜,”他嘻嘻的冷笑着说,“可是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都山洪了,还非要在原地再将房子给从新盖起来的呢?”
那嬉笑让英菊忍不住在任何时候都心惊胆战。
“怎么回事?”她刻意伪装成很无辜的样子问他。
“什么怎么回事?”他放下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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