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野小子 第七十六章 杀恶(1/2)
这世道......
其实忒难过了些。
站岗的士卒心中腹诽着,他本是寻常的寨民,因泗山军中的待遇优渥才一咬牙握起了兵戈,日子倒也过的滋润,可是嘴上不嘟囔些烦冤心里也憋得慌。
无论好坏,很少有一件事会被泗山所有的兵卒惦挂在嘴边。大帅的位置换了新人是一件,张毅把命丢在易山又是一件。
还有一件,就是引得人人谩骂的“兵勇”。
山上的老人还能保住颜面,这伙携功而骄的悍卒终究不敢惹他们太过。可刚入伙的新人可就没能好运了,言语讽刺是习惯,拳脚打骂是家常。好好的一条宽敞山道,本来容得下十来个大汉排队而走,可兵勇们放出话来,新上山的遇着自己必须得去路边候着,嘿,就是见到林帅也没让卑躬屈膝到这种地步啊。
但这其实也没什么,毕竟都是过惯苦日子了的,看人眼色过活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再说了,军中的待遇何等优渥?林帅放话了,在泗山上连饱暖这等大事都只是最基础的保证!
不过从军的哪个是为这个来的?这些年的势力头子更新换代很快,每个都张罗着吃饱穿暖,每个都说自己是善人,结果到头来只是能勉强每天混上一两顿饭罢了。
可这俗套的路子在泗山上竟然是成了真,北域的人懵了,林长天也很不解。
吃饱穿暖这种事情,是连文渊神洲那种地方的流浪汉都看不上的。
是北域的资源太贫瘠了吗?或是北域的本分人很少了吗?
北域的资源很丰富,北域的人民很老实。
资源在兵戈的手里,兵戈却逼着本分人不能做本分之事。
那能干什么呢?
上山成匪。
所以北域的匪患永远解决不了,因为每个人都会是下一代的“恶贼”。
北南的景象就是如此,身为四域里最为贫瘠的地方,这地界上自然是漫山遍野的“本分人”。
既然不用做匪就能吃饱穿暖,这是谁都乐意的事情。
所以忍受几句打骂又能怎的,就当是寄人篱下了,生存嘛,本身就是厚着脸皮的事。
但有一朝午会的时候,所有寄人篱下者的眉宇间都多了一份不属于他们的杀气。
兵勇们肆无忌惮的贬骂着山上的将军,除了奎生以外,似乎所有人都入不了他们的法眼。提到林长天的时候,有人犹豫了一会,但很快便傲慢又轻蔑的说道,泗山的大帅的位置竟是让个毛头小子坐了,莫非他是余百里的...不成?
新人们咬紧了牙关,在一片插科打诨的笑骂中有个同样年岁的毛头小子直接挥出了拳。
然后....会上倒是没人敢造次,可听说当晚毛头小子全家住的屋里无端生了一把大火。
没一个逃出来的。
站岗的士卒嘴里嘟囔到了这便不禁打了个寒颤,拢了拢棉袄,没在胡思乱想下去。
从山上下来了乌泱泱的一片,人影绰绰,待到了岗哨之处,士卒收起了面上的不悦摆出一副笑脸候到了路边。
连走路都带着嚣张,是谁家的兵勇自然不用分说。
“嘿,咱山上的大帅还真会挑时间,非要在晚上来决胜负,既然耽误了哥几个的好梦那待会索性对他找来的士卒下下死手,好让他知道这泗山倚仗的是谁家儿郎!”李禄儿叫骂着,嘴里的腌臜喷了很多,对着身边的同袍大声发着牢骚。
“李禄儿,你说说这林帅会找哪位将军麾下的士卒来搦战呢?”说话的是个瞎了只眼的汉子,他有些漫不经心,出门的时候连内甲都懒得披,索性挎起一把刀直接出门而去。
李禄儿挠了挠头,有些“憨厚”:“人家是大帅,天威莫测,谁晓得是哪家部队?不过咱们毕竟在他手下嘛,瞧瞧你们那副模样,像是给上司面子的?多学学我,现在就考虑起怎么给林帅台阶下了。”
兵勇们的笑骂与起哄夹杂在了一起,越行越远,站岗的士卒抹了把冷汗,低声咒骂着什么。
.......
有一山谷,很是诡谲,在当下的季节就逆生了几处水涧。
林长天倚着刀坐在了参天大树的下面,积雪掉落,把他惊醒了过来。
这雪已经埋了半个身子。
还未见人入谷便听见了嘈杂的笑声,粗犷中带着尖锐,马不停蹄,践踏着一方安宁。
“林帅,既然约我们来决个胜负,那怎么没见着您带来兵呢?”李禄儿勒住了马首,在离林长天几尺的地方停了下来,马鼻喷出的热气都扑腾到了他的脸上。
林长天的脸色很淡然,平静的看了眼李禄儿,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李禄儿,我且问你,本帅哪里亏待各位了?是赏罚不明还是缺了你们的公道?”
李禄儿也不搭话,回身朝着一众同袍挤眉弄眼了起来:“林帅赏罚公道都不曾含糊,可惜当兵吃粮,您给我饭吃,我替您打仗不就行了?谁打仗猛谁吃的就多,这才是北域一直以来的规矩,您得偏袒些才对。”
“这样啊,林长天点了点头,似乎很赞同李禄儿的提议,只不过眼角中藏着股莫名的意味,如同看死人一般。
林长天起了身,他坐的有些麻了。谷外也蹒跚来了一个身影,步履迟缓而沉重。
留下的脚印倒是轻盈很多,有一阵大风吹过就再也不会看到踪影。
这老叟是柳青山,他今儿没拄拐杖,反倒是倚仗着一柄长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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