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田会（4）（1/2）

方隐锋认识不少酒徒，但这么喝酒的倒也第一次望见。他招手叫过伙计，要了一碟盐水鸭、一碟卤牛肉、一碟五香蚕豆和一碟煮花生，两荤两素，都是下酒的佳肴。他往桌心一推，用筷子敲了敲碟子边，道：“来，我请客，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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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抬了抬惺忪的醉眼，一脸疑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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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隐锋微微一笑，道：“看你喝得有意思，交个酒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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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也不客套，伸手拈起一块卤牛肉，丢进嘴里，嚼了几嚼，咕噜一口吞下，长出一口吻，道：“到底是肉啊！”下指如飞，片晌时光，盐水鸭和卤牛肉都落入肚中，突然觉察方隐锋还没吃，有些欠盛情思，将几头蒜和盐碟推到方隐锋眼前，道：“这些全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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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隐锋将蒜拨拉到一边，摇头道：“大世界的于令郎，当年也是挥金如土的人物，现在却落到了这般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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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停止了品味，望着方隐锋，道：“你认识我？咱们见过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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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隐锋取出那些照片，放在桌子上，道：“这些照片是你照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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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庚久眼睛一翻，酒醒了泰半，道：“你们……是阎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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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隐锋哼了一声，不置能否，道：“阎爷的事，你办得可不漂亮，这笔账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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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庚久“啪”地一拍桌子，道：“你们还想跟我算账？我的账还没找你们算呢！当初说好每月给我十块银洋，我替阎爷*十张照片，寄到上海去。这么多年来，我是不是经心尽责？是不是没漏过一次？可是三个月来，我连一个铜板也没见到，你们什么意思？这活儿还干不干了，阎爷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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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隐锋淡淡说道：“阎爷是何许人也？你又算什么工具？阎爷要做什么决议，用得着给你交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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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庚久的脸一下子涨成猪肝颜色，道：“你们想过河拆桥是不是？用得着我的时候，又送照相机又送银洋，用不着的时候，就把我一脚踢开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