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车中回忆（1/2）

闻着山脚下，

沁这柴草清香的炊烟，

占课烟囱上冒出一条淡淡的线，

我的思绪越飞越远，

一下被扯到了四十多年前

那一年，文革庞大漩涡，

搅得天在转，地在转，

我们这批黄嫩青年，

一下子被刷到黄土高原。

黄土高原有黄土，

风沙滔滔遮住天，

我们一腔热血两身汗。

要让荒山高粱红，

要让稻火赛江南。

白昼挥汗夺“高产”，

夜晚被窝内里泪涟涟。

嚼着带沙的饭，

饮着苦涩的泉。

“吃土也要干革命。”，

不知是哄自己，照旧哄老天。

十几年，十几年，

终于，秃山点上点点绿，

糙碗盛上白米饭，

青春热血都涌进，

咆哮的风，砭骨的寒。

临走，胸中涌出一股眷恋，

为何绳儿把心牵？

在时嫌她苦，嫌她难，

别时，又舍不得扯，舍不得剪，

希望她断，又怕扯断。

一晃又是几十年，

背有些驼了，鬓角已斑，

我们爱回忆了，爱寻找了，

寻找历史车轮驶过的瞬间，

车轮与铁轨的磨炼，

一朵朵花的飞溅。

哪一朵花是你？

哪一朵花是我？

它们点点的闪亮。

是照亮了别人

照旧照亮了自己的心田？

车厢里的灯徐徐亮了，车厢外面徐徐暗了，天由灰色酿成浅蓝，酿成深蓝。又变得有些黑黑的朦胧，只有远处一盏又一盏闪烁的灯，给昏沉沉的夜增添了些许的活力。

列车在轨道上行驶着，隔一段时间要咯噔一下，隔一段时间又咯噔一下，距离很快，很匀称，那是一段铁轨和另一段铁轨的接缝处，为了防止热胀冷缩，两根铁轨不能接的太紧，中间要留一定偏差，车轮在上面压过，所发生的声响。

车厢里的知青逐步清静下了，有的仰在座背上昏昏欲睡，有的趴在座椅中间的小桌上闭目养神，有的仍然窃窃私语。

王鼎力大举趴在小桌上，眺望着窗外黑乎乎的夜，心里有一股酸酸的，又空荡荡的感受。

脱离北京了，就这样去插队，他的心理有些不甘，自己刚刚十七岁，就要远离北京去山西，去谁人没去过，也不知道的地方。以后会怎样，吃的怎样，住的怎样，那里真的有像老师发动插队时说的那样的半人高的白菜，亩产千金的高粱？

车厢外悄悄的夜色，偶然一闪而过的一盏两盏孤零零的灯光，使他又陷入到这几天一系列有关插队事情的场景：

那是在一个北京名牌中学初二3班的课堂里，他们是北京的一座男子中学，他是1964年九月上的中学，应该六七年七月结业。然而就在他们上初中二年级期末的时候，文化大革命开始了，他们也被卷入到这场运动中，斗老师，打校长，贴大字报，散发传单，到外地串联，后又学工，学农，六七年没结业，好不容易熬到六八年，十月的这一天却招呼他们上山下乡。

西席在教学楼的二层，这座教学楼是日式的教学楼，推拉门，木地板，灰墙，走在课堂的地上，嘎嘎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