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抓鹦鹉】（1/2）

“老板，元青花瓷片您明天帮我拿来吧，我看看实货再说。”

撂下这句话，我站起来，折身出了报国寺，在白广路北口站牌前等车。

过了会儿，我转头朝不远处的同仁堂药店瞅了一眼，略略迟疑，照旧跨过辅路进到药店，往里拐个湾，正悦目到席老师将药方搁在玄色大理石台面上让事情人员划账，穿着白大褂的那人说平盖灵芝有五块、两块五和一块五的，问她要哪个，席蔓莎就说要最自制的。我挑着脖子瞅了瞅药方，左侧几行症状诊断的字迹太过潦草，认不太出，右边的几味药材隐约能看懂几个，每味药后都加了数字，应该是克数，像地龙12，百合30，平盖3，等等等等。

“怎么样？”我问道：“医生说什么？”

“咦，你没回家？”席老师讶然地瞅瞅我：“老师没事，医生说我肺气虚，不是心脏的问题，吃几服药就行了。”

六服药总共三百一十二，缴费结账，事情人员递给她一个写着数字的红色塑料小圆牌。

“牌儿您拿好，下午两点半以后取药。”

“谢谢您。”席老师撅嘴看看表：“唉，还两个小时呢。”

我提议道：“您身子不舒服，要不先回去吧，我家也离得近，下午取完药我给您送家去。”

“不行不行，那怎么盛情思，俩小时而已，一转眼就已往了。”

“您就在这儿干等着？”

席老师想了想：“也中午了，老师请你用饭吧，这边哪儿有好地方，你带路。”

我估摸她可能饿了，便道：“虎坊桥有家饭馆不错，我跟同学吃过几回，价钱也合适，唯独占点远了，得坐两三站公交车。”

“不远，那走吧，正好医生让老师多运动运动呢。”

选择虎坊桥，是因为那里离鹦鹉较量近。一年前的今天，窦老板下午有事，早早把店门关了，我三点多钟从古玩城出来坐车回家，可到虎坊桥时，车却与一辆想要进站的14路相互刮碰，不得不全员下车。我见离家也没多远了，再刷一次卡坐车不值当，便准备穿胡同步行回去。在一个较偏僻的巷子里，我看到几个老头对着颗树指指点点，树杈上，一直死鹦鹉吊在那里，我见识还算广，知道这是只很名贵的鉴赏鸟，其时我尚有点惋惜，想着如果自己早来一小时，或许它也不会困死在树上了。

跟粤菜馆吃完饭，也差不多一点半了。

走在虎坊桥清真超市前，我注意了下时间，便要和席老师告辞。

“嘎……嘎……嘎……”

门庭若市的街边，一道清晰的鸟鸣掺杂在发念头声中。

席老师显然也听到了，“什么叫？”

“应该是鸟。”我沉吟道：“……咱们去看看？”

席蔓莎眨眨眼，徐徐一颔首：“好吧，横竖抓药得一小时以后呢。”

我们顺着声音的偏向拐进了工人俱乐部正扑面的小胡同，走了近百米，才从一家平房后墙的老杨树树枝上瞧见那只发出啼声的鹦鹉，体态很大，普通鸟笼子基础装不下它，现在，它正安牢靠稳地用爪子抓在树杈上，晃晃身子，抖着羽毛。

“是它叫的？”席蔓莎有点不敢相信：“刚刚跟马路都能听到？声音太大了吧？”

我解释道：“这鸟是凤头鹦鹉里音量最大的，怎么形容呢，嗯，与黑背的嗓门相仿吧。”

她看我一眼：“你认识？这是什么鸟？”

“是印尼那里的品种，鲑冠凤头鹦鹉，大型鉴赏鸟，俗称红葵。”突然，我眉头蹙蹙，抬手指着树杈：“您快看，它脚上有绳，挂在树上了。”

红葵细细的脚腕上绑着一根绳子，顺着绳尾向源头寻去，一根插在繁密枝叶里的木棍进入了我的视线，木棍是草花梨的，不值钱，许是该鸟主人遛鸟的工具，由于一个不小心，让红葵拖着小木棍飞走了，要知道，这种大型鸟的气力可不是普通家养小鹦鹉能相比的。

现在的情况是，红葵脚下的绳子和棍子被绕在了树杈上，无法脱身。

红葵可能才发现它危险的处境，扑腾两下翅膀，没飞起来，又扑腾两下，照旧不行。

它张皇地嘎叫一声，似是在寻求资助。

“哎呀＃狐＃狐缠住了！”席老师似乎比它还着急，站在树下瞎指挥：“小工具！你往前飞下去！在飞上来一圈！绳子绕在树上了！得逆时针转一圈才气解开！快点呀！快飞！往前！”

我叫住了她：“鸟不是人，脑子没那么智慧。”

席老师急得直跺脚：“那！那怎么办！多可怜的小家伙啊！”她倒是挺有爱心的。

我把手机和钱包都掏出来塞进她放高三书本的塑料袋中，搓搓手：“我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