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是缘是劫（四）（1/2）

（四）

尤怨雨立在窗前，正浏览着窗外云海雾岚之下若隐若现的幽冥谷，远处绵延迭起、雄伟壮奇的玄荒诸山。犹如天地初开，古老天地的大荒之气迎面扑来，直让人感受自己即将湮没在这混沌天地、自然大气之中。

“雪哀妹妹认真是会选地方呢，怪不得你生的是如此天然去雕饰，而又胸中有天地，认真是天之骄女呢……”尤怨雨望着窗外之景，痴痴的道。

郁雪哀仍是没有说话。尤怨雨转过头来，受惊的发现，郁雪哀竟然退掉了云若风的衣服。

“雪哀妹妹，你这是……为何如此体贴这位小兄弟？”尤怨雨自然知道那是要为云若风疗伤，然而让受惊的是，为那郁雪哀会与这云若风一见如故，如此体贴。

整理好一切，郁雪哀将云若风扶到自己的香榻上，盖一袭柔软芬香的被子，又在竹木桌上焚了香，刚刚转身对着尤怨雨说道：这位姐姐，可愿意与我出去一叙？”

两名如天仙般的绝世女子，就那么随意的坐在一方山岩之上。

远处，浮云涌动；身后，绿竹苍松。自那树隙之中，隐约可见一雅致别院，内建几间碧瓦青砖的衡宇。那自然是郁雪哀的居处。

“雪哀妹妹有什么话要说？”尤怨雨启齿道。

“三两年后，或者是四五年，这里或许就不复存在了。”郁雪哀幽幽的道。

“什么？”尤怨雨颇为受惊。

郁雪哀脸色稳定，仍旧淡淡的道：“实在我并不是姐姐口中说的胸中有天地，更不是什么天之骄女。我实在…心里什么都不在意的，不理大道，不问苍生，只是随波逐流的生在这个世上而已。所以，西君叔叔和寄父，都说我身上的，并非全是天地自然之气，尚有……三分死气。”

她抬头，微叹了一口吻，“过两年，我会脱离这里。”

“这是为何？”尤怨雨面露讶色道。

可是郁雪哀照旧自顾自的说道：“我总感受，那云若风，似乎是相识的…两年后，可能要姐姐照顾他了。西君叔叔说，一定要我去做的……”

尤怨雨叹了一口吻，眉头锁到一起，也不再启齿说话，只是心里悄悄道：“你这小丫头，说什么和我一叙，明确是你只顾自己说都不理我……不外，看来这幽冥谷尚有不少隐情呢……”

默然沉静片晌，尤怨雨启齿道：“听妹妹的意思，可是幽冥谷未来会有什么事变？”

“未来的事，未来再说吧。西君叔叔和寄父虽然起劲而为之，可是其中效果，我尚能看清楚一二，他们如何会不知？所以才会交好你们北域魅仙派，又不愿轻易开罪正道诸人的。”郁雪哀转过头，看着尤怨雨，接着道，“怨雨姐姐当允许了我，日后要照顾那云若风。”

尤怨雨看着眼前这女子，只见一双眼中如一口古井波涛不惊，又似有万千沧桑，只以为她的话，自然是应该允许下来的，断然没有谢绝的理由！

尤怨雨心里虽是不明所以，但心思聪慧如她岂会猜不透三分？略微思索片晌，她便道：“那这谷中众人，又应当如何？”

“叔叔说一切皆随天意罢，幽魔君会与你说的。”郁雪哀说完，随意的躺了下来，恣意的沐浴在这大荒灵气之中。一缕青丝随风，掩在了如雪似冰的半边玉颜之上，尤怨雨这才以为，自己那足以倾国倾城的姿容，原来是这般黯然失色；衣袂微微飘动，纵然是穿得如此随意，也掩不住那玲珑娇躯，绝世身姿！

尤怨雨微微转头，将眼光脱离了她，幽幽的自语道：“原来，天地间，浑然天成竟然是这样一种美法……只是不知道，这小丫头小小年岁，如何竟会如此天成……”嘴角微微苦笑了一下，秀目微闭，竟然也仰首躺在这古岩之上……天地俱寂，万籁无声，似乎只为，这两名似雨若雪的女子。

两人竟然就这样，睡了已往。一直，到微霞满天，大荒群峰，金辉肃穆；雾岚浮云，笼在一片辉煌之中，似乎这大荒天地，如若太古天地初开之后，就未曾变过。浮云险峰，古树青山，虽有缺处，却是浑然而合于天地，隐证天道。

太阳徐徐西沉，整个幽都峰终于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古松青竹，簌簌做声，夜风方起；琪花瑶草，隐隐幽香，暗香浮动，月已黄昏。

幽魔高峻的身躯徐徐现出，走到两位女子身前。郁雪哀徐徐起身，也不说话，与那幽魔擦身而过，向着自己的居处走去。幽魔微微弯身，行了一礼，口中道了声“小姐”。郁雪哀似是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微微侧身，道：“怨雨姐姐，在幽冥谷的这些日子，不妨就住在我这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