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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婚夜出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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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看着快要急疯的孙子,暗自一笑:“你真是头小倔驴!心里放不下,那就去吧。”国荃不等爷爷话说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爷爷连忙摆手道:“哎,先别急着磕头,我话还没说完呢。”爷爷接着道,“刚才,我们话说了不少。四书五经你亦熟读于心,我藏的兵书,也都被你这小老鼠拉走,想必被啃得不轻。你肚子里学问应该够用。就你婚事而言,患得患失,孰重孰轻,你自己把持。爷爷将权利发放给你,愿你能将荷香与家中所处的尴尬境地,做出个明智的抉择。当然,你也可以一去不回。”

爷爷说到此,深沉地盯着国荃的眼睛,国荃心中不由得一震,忙与爷爷磕头:“爷爷开明,谢爷爷开恩!”

............

江氏倚在床头,手上拿着件衣服在缝补,曾麟书进屋一看:“你呀,身子不舒服,手还不闲着。”曾麟书说着一把夺过夫人手上的活。

江氏哀叹道:“唉,是国葆的衣服,没几针活儿。”

曾麟书急匆匆道:“刚才,媒人来过,说是十月初二,熊家要来送嫁妆。我已安排国潢通知族人去了,到时过来迎妆。”

夫人问:“都通知了谁家?”

“二十多人呢,国潢都列了名单。你放心,请的全是儿女双全的。”

夫人问:“爹知道了吗?”

“我这就过去告诉爹。”

“等下,一起去。”江氏说着要下床,被丈夫按住,“类似这种小事,你就不用费心了,国潢媳妇正给你煎药呢。这两天,你专心养身子,把身子调理好才是正事。别等到儿子成婚那天,你这做婆婆的躺在床上起不来,那笑话可就大了。”

山寨厨房门前,厨娘们正在忙着准备午饭;荷香坐在人堆里,边干活边不住地朝山门望去。昨晚,分手时说好的,二天一早国荃过来。此刻,日已上了午干,她翘首以盼的牛郎怎么还不来?突然,她看到猫眼带着国潢从山门向正堂走来,荷香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她认定国荃出事了。

二喜正和大壮几个说事,见国潢和猫眼进来,忽地一愣:“国潢!你怎么突然到此?”

“二喜叔,我奉父亲之命,来和您说点事。”

“好好好,快坐着。”猫眼忙为国潢上了茶。二喜对其余人等:“大壮,你们几个各自忙去吧,我和侄子谈点家事。”大壮人等应了声,便匆匆出了屋。二喜问国潢,“怎么,是爷爷有事找我?”

国潢淡然一笑:“哈,我是为九弟的婚事而来。”

“哦?国荃要成亲了?什么时候?”

“下个月初六。”

二喜搔着脑袋:“诶?今天是九月二十二了吧?”

“是的,今天九月二十二。”

二喜心算着:“哦...还有十来天。”

国潢说:“对方娘家,初二要来送嫁妆,咱们这边不得准备接妆嘛。我爹想让您到时回家一趟,帮着应酬应酬。”

二喜满口答应:“这没问题。初二一早,我带些兄弟过去就是。啊对,明天,我让弟兄们先给家里送点待客用的吃食,肉啊酒的,家里就不需要准备了。那,什么时候安床?”

国潢说:“嫁妆过来才安床的。请的也是咱曾家人,都是儿女双全的。”

二喜点头道:“嗯,很好!我山寨大师爷的婚礼,叔一定要为他办得风风光光。让女方娘家挑不出一点错来。”二喜嘴里说着好听的,心里着实为国荃捏了把汗。

恰在这时,国荃牵着马进了山门,荷香一眼望到,她立刻放下手中活,快步迎了上去。荷香接过马缰,急速带着国荃走去,国荃盯着荷香问道:“怎么了?”

“来我屋说话。”

国潢报完喜起身要走,二喜拉着挽留:“不行!到叔这里,哪有点个卯就走的?”

国潢推辞道:“叔,咱自家人,我跟您还用客气?族上还有很多人等我通知呢。”

二喜说:“通知他们干吗!我一个人知道就全都有了!”

国潢淡笑了下:“我知道您手下兄弟们多。可咱族上,礼数不到会有人挑理。几个长者总是要通知的。”

二喜想了想道:“嗯,说得也是!那好吧,回去告诉你爹,婚宴的厨子我来请,大婚前三日,初三那天,我让厨子们开到家里,让他们提前准备着。”

国荃随荷香来到荷香屋,国荃还在猜疑着国潢来此的目的,荷香弯腰拉开国荃的裤腿,只见膝盖处一团青紫,她心疼地差点掉下泪来:“你怎么那么傻,一个人在屋,又没人看着,你就不会坐地上歇会?究竟是在受罚,还是自己在罚自己?”

国荃叹了口气,说:“祖宗像前岂容亵渎。”

荷香搬着国荃的双腿:“来,把腿放床上,让腿歇歇。”

“哪那么多娇贵。”国荃说着,荷香已将国荃的鞋子脱去,腿平放在了床上。荷香将枕头放在国荃背后:“来,靠着,这样会舒服些。”

国荃坐卧在床头,心乱如麻,他不知怎样对荷香开口,说出自己初六将要大婚的事。

荷香仰着脸问国荃道:“除了罚跪罚了一晚上,还有什么?”

国荃为难地低头不语。荷香催着:“说话呀?”国荃待要开口,二喜在门口先了一步,“闺女,闺女在屋吗?”荷香和国荃,一个忙开门迎接,一个赶紧下床穿鞋。二喜进屋一眼看到国荃在穿鞋,有种误闯禁区的尴尬,他忙低头回避国荃。国荃说:“叔,我正要找您说话呢。”

二喜忙回身走到门口:“啊,哈!我没事,你们聊,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厨房饭准备好了没有,我饿了找东西吃呢,等下和叔一起吃饭啊!”

二喜没等回话已出了屋,国荃和荷香对视下眼神,荷香羞涩一笑,国荃说:“害什么羞嘛,二喜叔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事,我仅仅是坐坐你的床而已。”

荷香羞涩地苦笑一下:“干爹羞红着脸走了,好像在误会我们什么。”国荃说:“我倒真希望他误会,最好去告诉我的家人,说他撞到了什么。”

荷香嘟着嘴道:“别胡说啊,我才不和你误会。”国荃一副豁出去而又羞涩的样子:“荷香,我...”

“你什么?”

国荃鼓足勇气道:“我想要你,可以吗?”

荷香抿嘴一笑:“可以啊,要什么,屋里东西随便挑吧。”国荃上前搂着荷香的腰,“与我装傻?”

荷香撒娇道:“人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国荃霸气地说:“我说,我想要你!再给我装?”

荷香说:“我哪有装,我是真傻。”国荃松开荷香上前插上门,一把将荷香抱起放在床上。荷香紧张地大叫,“哎哎...你,你要做什么...”

国荃梗着脖子霸气道:“我想与你将生米做成熟饭!”

“这哪来的米?厨房才有。”

“还给我装?”国荃说。

“哪里有装,我说的是真的。”国荃扫兴地松开荷香,坐在床边耷拉着头:“没有米,那便罢了。”

荷香坐起诡秘一笑,冷不防从背后将国荃脖子搂住:“真生气了?”二人顺势倒在了床上。

兄弟们在外面三五一堆地在吃午饭。

二喜坐在厨房的方桌前,闷着头用餐,芳嫂收拾完灶台,解下围裙,四处一看:“哎?都吃上了,这荷香怎么回事,我叫她去!”

二喜闻听忙阻止道:“别叫她,我让她帮我写信呢,信写好她自己会来。”

芳嫂道:“我是说,饭等下就凉了。”

二喜说:“凉了再热。”

国荃和荷香直挺挺地躺在一头,荷香拍着国荃的脸:“喂,是不是我说话伤到了你?说话呀!”国荃坐起身子,“我是想,我们还没拜堂成亲,我不能毁了你的女儿身。”荷香委屈地说道,“昨天你走时,还要我说爱你。刚刚还说做什么熟饭,突然又板着脸说,不能毁了我。你孙悟空啊?一会三变?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实言告诉我好了。”

国荃说:“我是要对你说,可我说不出口...”

荷香预感到大事不妙,她颤抖着嘴唇:“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你瞒得了一时,能瞒我一世吗?”

“荷香,我若对你说了,你先别急着生气,听我把话说完。”

“只要是实话,我不生气。”

国荃告诉荷香:“我还在返乡的途中,家里就收到大哥我已返乡的书信。于是,老人就想趁我回来,和那熊家把婚事圆了,日子定在十月初六。”

荷香惊讶道:“十月初六?不就还有十来天嘛...”荷香脸一背,趴在床上委屈起来,“怪不得,你想将生米做成熟饭而又放弃。原来,你是要将自己的童子身,献给那熊家小姐!”

“荷香!我是尊重你,想和你成婚之后再有夫妻之事。倘若你怀疑我留与别人,来呀,现在就来!”

二人一个拉,一个躲。荷香说:“何必呢,与你成亲本就是痴心妄想,和你煮米的人永远不会是我。”

“胡说什么!你明知我们在彼此心中的分量,何必故意拿话伤我。得知家里要我成亲,我脑袋都炸了。我已打理好了行装,准备回山寨找你,可被四哥堵在门里好阵劝说。我意识到那样辞别不妥,只好硬着头皮去求爷爷...”

荷香一骨碌坐起:“好了,不用再说下去,我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

“我早知与你的结果是竹篮打水,可我还是不死心……”

国荃说:“苍天作证,自我对着星星向你盟誓,心里始终装的是你,为了你,我才一意孤行返回家中。本想与你成双成对,没想到自投罗网。我自己也是一肚子苦水...”

荷香两眼含泪,狠狠地挤出一个字:“命!”

国荃道:“别说气话,我们都冷静点好吗?”

荷香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我冷静不了,我冷静不了!昨晚,你还对我信誓旦旦,几个时辰的工夫,就什么都没了,这一切比梦还短。”

国荃说:“不!我们的梦还很长,还没开始做呢。”

荷香说:“我不要听这些!”荷香缓了缓道,“可不管怎样我都要感谢你,感谢你为我写了那么多信,给了我那么多美好的梦想。我不怪你,如果当初不是我娘,唉,现在说什么都毫无意义了。”

国荃将身子一背:“别说丧气话给我听!事到如今,我自己也想不通,老天为何这般捉弄与我!几百个日夜思念,几百封书信传递,我一路风尘,迎接我的竟是棒打鸳鸯,我究竟犯了什么天条!”

“少爷,别抱怨了,我才是你的罪人,是我害你无辜离京,放弃难得的读书环境。既然,一切都成为昨天,家里也为你准备好了新房,我们就此断了吧。”

国荃说:“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吗?与其我们自相折磨,不如多想想办法。”

荷香哭诉道:“你与那熊家小姐木已成舟,还有什么办法?我不要听...再不要听。”

国荃说:“你冷静地听我说!你能答应为我受点委屈吗?”

“什么意思?”

“事实明摆着,我躲不过这场婚。但你知道,这不是我自愿的,我是被逼无奈。”

荷香说:“你是想和我说这个?”

“荷香,如若,你不介意我与家里走个过场,待我应付完这场必须的婚事,我便自由了。我发誓,绝不碰那熊家小姐一根毫发,婚礼当晚,我便带你远走高飞。”

荷香说:“这么做岂不害了熊家小姐?”

“不这么做,岂不害了我们两个?”

“即使如此,我们又能飞往何处?”荷香问。

国荃顿了顿道:“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很多,但这还须我们精心谋划,周密行事。”

荷香问:“怎么谋划?”

“我们的目标京城。”

“带我投奔你大哥?这怎么可能。”

国荃自信地道:“有何不可?劝说二喜叔,在京城设立茶叶周转站,只需在客栈租间房子便可。我们依靠京武哥代售茶叶,既为山寨赚了钱,你我也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荷香说:“你还要重回大哥那里读书?”

“只要二喜叔答应在京设点,你就可以长期住在那里,发货,收货,结账。我们随时可以见面。待我学业有成,有了功名,我便有能力给你一个家,我们自己的家!眼下仅仅是个过渡。”

荷香犹豫着:“即便干爹同意,怎么就一定派的是我?”

“这回你是真傻。”

荷香说:“被你说来变去,我是真的傻了。”

国荃走近荷香:“还记得,你们离京时,二喜叔要将你留下多陪我些时日,为什么?还有,当初他竭力说服你娘促成我们,你娘执意不肯,他气得喝闷酒。你难道看不出,他一直在帮我们?”

荷香梦醒般地:“对哦,我是他干闺女,你是他侄子,他一直在暗地里助我们。”

国荃问道:“为何还不自信?”

荷香心存忧虑地说:“只是,一夜间的变化太大,我担心再有不测。”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们一起争取,定会绝处逢生。只是,名誉上我已娶了原配,给不了你名分,让你受委屈了。”

荷香说:“若真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要的是你。”

国荃激动道:“荷香,谢谢你这么通情达理。你放一万个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一生一世。”

“可,你怎么想起这些点子的?”

“我也是被突如其来的婚事撞昏了头,是爷爷无意提醒了我,曾读过的兵书。当下形势敌强我弱,故而,不能以卵击石。强攻不成,我们迂回开拔!爱不需要仪式,重要的是拥有,不是吗?”

荷香的脸立即晴朗了起来,她拉着国荃:“你好聪明,遇见危机急中生智,简直就和布兵打仗一样!我真的好佩服你。”

国荃说:“成大事者先学会忍,忍不能忍之忍。荷香,近几日只能委屈你了。成婚前,我必须在家里老实呆着,不能使家人看出半点破绽。一旦婚礼罢毕,我便可任意出行。待我将此计划和二喜叔全盘托出,二喜叔绝非不答应。”

荷香突然想起:“对哦!去年的秋茶耽误在去内蒙买马,结果被王掌柜收了去,少赚了不少银子。现在,干爹正在炮制今年的秋茶,此事一旦定下,我们年前就可以抵达京城了!”

国荃说:“待我回家,即刻与京武哥写信,让他早做打算。”

“好,一言为定!可你回到家,一旦见到那熊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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