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第44部分阅读(2/2)
这两个月,他总是远望沉思,总是深沉若海,和我所认识的、豪爽仗义的上官复很不一样。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五六年,他遭遇了什么?如今的他,令人费解。
“你应该知道耶律姑娘钟情于你,为什么拒绝她?”或许我管得太多了,但我就是想问一问。
“这一生,我对儿女私情毫无兴致,我不会喜欢任何女子,也不愿有女子喜欢我。”他的语气,听来有点像是刻意的坚定。
“生而为人,谈及儿女私情是自然而然的事,有缘有分,便是上苍的安排,又何必推拒?”我决心挖出他的心里话,“上官大哥,我一向敬重你,今日我不得不问你,儿女情长并没什么不好,为什么你不愿谈及儿女私情?”
“个人意愿罢了。”
“难道你想孤独终老吗?”
“有何不可?”
“不是不可,而是,与喜欢的女子相伴一生、执手偕老,又有何不可?”
“我不会改变主意,你不必再说。”上官复冷冷道,很不客气。
“我一定要说。”我强硬道,“除非你说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他盯我一眼,再转过头,眉宇平静得好似冰封的雪原,凝着冷冽的霜花。
静默许久,他终于开口“我喜欢一个女子……但我知道,她永远不会喜欢我,心中永远不会有我……因此,我宁愿一辈子不谈及儿女私情……”
为了那个女子,他宁愿寂寞一生、独孤终老?
我道“就算你无法拥有她,也可以拥有别的女子,别的女子未必比不上你心中的那个女子,只是你看不到她们的好罢了。”
上官复苦涩地莞尔,“旁的女子再好,我也不喜欢。我喜欢她,说不出缘由,也许她未必是最好的、最美的,然而,这么多年,我就是无法忘记她。”
是啊,这么多年,我也无法忘记大哥,纵然身心憔悴、千疮百孔。那种喜欢,那种迷恋,说不清道不明,就像每日进膳、就寝一样,根深蒂固,无法拔除。
他语声平静,“十四岁那年,我就决定终生不娶,不谈及儿女私情。后来,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也从未想过对她言明。”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决定终生不娶,是什么事让他下此决定?
我道“你可知,你这个决定害了多少女子?”
“我从未想过害人。”上官复冷漠道,“她们的决定,在乎自己,与我无关。”
“十二岁那年,香袭就喜欢你,认定你是她的夫君,此生非你不嫁。你拒绝了她,她默默地守候,苦苦地等待,等你回心转意,等你有朝一日终于看到她的好,愿意娶她为妻。”时隔多年,香袭临死前悲痛哀伤、无怨无悔的神色仍然盘旋在我脑中,我伤怀道,“虽然她柔弱温和,却心意坚定,为你做尽一切,也从未怨怪过你。直至死的那一刻,她心心念念的还是你。”
“香袭……”他低声喃喃,似有悔意。
“她才华横溢、歌艺出色,两支曲子《爱恨成灰》和《相思苦》,都是为你而唱。”想起她耗尽最后一口气写词的情景,我悲从中来,热泪盈眶,“从曲词就可看出,她心中的痛楚很矛盾,刻骨的相思很苦涩,想尽早解脱,可又舍不得,就这么熬着,自己折磨自己。”
“我对不住她……没错,我有负于她……”他痛声道。
“香袭临死前,将两支曲子的曲词写在丝帕上,托我交给你,可惜,那晚匆匆离开,我没有想起这事,落在鸾宫了。”
“我知道便可。”
我拭去眼角的泪,“上官大哥,香袭喜欢你十几年,为你守身如玉,等你十几年,自苦十几年,又死得那么惨,纵然你再铁石心肠,也会感动吧。”
上官复长长一叹,“我并非不感动,但仅此而已。”
我气愤道“香袭已经走了,难道你想第二个香袭为你而死吗?”
他愕然道“我只当耶律烟是妹子,在我眼中,她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妹子,别无其他。”
我朝他吼“你铁石心肠!”
尔后,我奔回毡帐。
——
与上官复冷淡了十日才恢复如常。
这十日,他做了很多事哄我和耶律烟,却不擅长这类事,不仅不会说甜言蜜语,甚至不知道怎么说才不会惹我们生气。
他的笨拙与鲁钝,倒显得他真诚,我们便原谅他了。
我问他,贞元三年他和大哥来救我和二哥,究竟是不是宋帝派来他来的?
他犹豫了许久才道,他求了很久,宋帝才点头应允,因此他才会过了那么久才来救我。
听到这样的答案,失望至极。
父皇,你对我曾经的宠爱与喜欢,都是假的;你不救二哥和我,无论出于什么缘由,都非大丈夫所为,也绝非一国之君该有的气度与气魄!你懦弱无能、贪图享乐、贪生怕死,只想在山明水秀的临安守着半壁江山过繁华的太平日子,你不配为帝君!不配为人父!不配!
上官复还说,这样的君主让他失望、鄙视,因此,护送二哥回临安后,他托二哥代为辞官,离开临安,在中都和西北一带筹谋救我。
他的恩德,我再次致谢。
我问现今南边是什么形势,他说还是风声鹤唳,我只能作罢,再忍耐一阵子。
数日后,他带我离开草原,来到草原边界的小城,住在一座小院落里,耶律烟自然也跟着。
上官复与耶律烟之间的事,不了了之,我也不再管。因为,男女情事无法勉强,他们有他们的缘与分,我能做的已经做了。好在他们相处如往常,她为我们打点一切,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夜里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才会默默地叹气。
终于,三月之期到了,我提出南下,他静默片刻,郑重道“前两日,我收到消息,你想听吗?”
“什么消息?”看他神色不对,我心头一凛。
“二月癸亥,完颜亮南下。”他温淡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他……南下做什么?”我无法克制地发抖,心尖微颤。
“早在正隆四年,完颜亮就命人营建南京宫室。换言之,他早有挥军南伐、灭宋之心,营建南京宫室是为南伐做准备。”他凛然道,“你逃离金宫两个多月,他派人追捕无果,索性亲自南下,一为捉你,二为南伐灭宋。”
南京,就是昔日的汴京。
完颜亮果然不放过我,果然不罢休!
那么,我应该怎么办?
上官复那双黑眼射出冰寒的厉光,“完颜亮应该听闻了那个传言,无论出于什么缘由,他绝不会放过你!”
心头一震,我问“我不能南下?”
“若你想死,想再次被囚于金宫,就南下!”他的语声重如千斤。
“我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西北吧。”
“走一步看一步。”
望着他离去的僵硬的背影,我觉得他今日怪怪的,给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完颜亮南下,南伐也好,捉我也罢,怎么样都好,我一定不能被他捉到。可是,躲在西北也不是法子,难道他不死心我就要躲在这里一辈子吗?
怎么办?留下来,还是南下?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四十六】真相 收集52资源联盟
想了五日,我终究决定南下,只要乔装得好,就不会被完颜亮的人发现行踪。
也想过去中都,若能带元睿离开,那是最好的。可是,倘若完颜亮在中都、宫中广布人手,我一现身,就会被捉住;再说,凭我一人之力,也很难成事。
思虑再三,还是罢了,就让元睿留在金宫吧。
这夜,子时,我偷偷地离开,却没想到,上官复在院门前等我。我正想解释,他不由分说地拽我回房。
罢了,过几日他不再防范我,再走不迟。
可是,自从这夜起,我再也没有离开过寝房——我被软禁了。
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软禁我?为什么阻止我南下?仅仅为了我的安全?
两日里,门窗锁得紧紧的,只有耶律烟送饭来才会开一会儿。我问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总说不知道,待上官大哥回来再问他。
原来,上官复出门了。
然而,他回来后也不肯见我,我不断地恳求耶律烟,求她告诉我实情。她终究心软,告诉我,上官大哥不想我南下送死,因为他喜欢我。
这个答案太过意外。
其实,几年前,有一两次,我也曾怀疑过,但只是一刹那的疑虑,没有多想。想不到,竟是真的。怪不得他一再地出手救我,一再地为我涉险,只是因为,喜欢我。
我让耶律烟转告他,我一定要见他。
终于,上官复来见我了。
“你喜欢的那个女子,我知道是谁。”我开门见山道。
“你知道了。”他的语气冷淡得令人惊异。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软禁我!假若你真的喜欢我,就让我南下,或者你送我回家,可以吗?”
“我不会送你回家。”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让你离开西北。”他从容道,那种理所当然的口气令人觉得很怪。
“为什么?”我瞠目结舌。
“因为,有你在手,完颜亮就会方寸大乱,西北路契丹人才有一线生机。”上官复冷冽的目光落在我脸上,从未有过的冷。
“你说什么?”我听得很清楚,可是一时转不过弯,我听不懂话中深意。
西北路契丹人?一线生机?他软禁我,是为了要挟完颜亮?
他淡定得可怕,“我是契丹人,上官复只是化名,我叫耶律复。”
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化名为上官复?宫中的耶律丽妃并没有化名,他为什么这么做?
耶律烟走进寝房,面容冷肃,“耶律大哥不但是契丹人,还是契丹皇族。”
我大吃一惊,她继续道“辽国天祚帝长子,被封为晋王,精于弓马骑射,文武双全,很得人心,在辽国皇族、朝堂素有威望,大臣一度拥护他,立他为太子。可惜,晋王英年早逝。耶律大哥是晋王早年与一个侍婢所生的儿子,那侍婢担心晋王妃加害腹中孩儿,深夜逃走,因此,耶律大哥六岁时才与父亲相认。然而,就在那年,在耶律大哥认祖归宗六日前,晋王被天祚帝杀害,耶律大哥在晋王侍从的保护下仓促逃离。”
这个真相,的确令人震惊。
上官复竟然是辽国天祚帝的长子的儿子,耶律复。
“辽国被金国所灭,之后契丹人受尽金人的欺凌与屈辱,吃不饱,穿不暖,服役劳作,命如草芥、蝼蚁。耶律大哥和几个侍从东躲西藏,担心被金人找到,斩草除根。他十岁那年,几个侍从召集了十余个辽国属臣和有志之士,拥耶律大哥为主公,歃血为盟,立志复国。”耶律烟缓缓道。
“这么说,这三十余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国?”我问,心潮起伏,上官,不,耶律大哥竟然背负如此复国重任。
“是!耶律大哥只为复国而生,纵然是死,也是为复国而死,为契丹人而死!”她绝烈道。
“你们软禁我,以我要挟完颜亮,让契丹族人复国?”
“事情绝非这么简单。”她冷冷勾唇。
耶律复挥手,耶律烟盯我一眼,退出寝房。
我问“你想引完颜亮来此?”
他目光冷厉,“非也,我想要的是,宋金大战。”
我骇然,他变了,和那个豪迈爽朗、行侠仗义的上官复不是同一个人。
耶律复背负的是辽国遗臣、遗民复国的重任和所有契丹人的希望,不谈及儿女私情,只为复国耗尽一生,就算有了喜欢的女子,也会掩藏情愫。
——
如此,软禁一月。
耶律复对我说,三月癸巳,完颜亮抵达河南府。
我几次问他完颜亮根本不知道我在这里,你软禁我也无用,你究竟软禁我到什么时候?
他森然道,总有一日,完颜亮会知道你在我手中,我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个寝房,如同牢房,守卫森严,根本逃不出去。我度日如年,越来越烦躁、焦虑,却又无可奈何。想不到,刚出狼窝,又入虎|岤,难道这一生就无法摆脱被囚禁的命?
一日,积在体内的烦躁、郁气像山洪爆发,耶律烟送来膳食,我大发雷霆,掀翻膳食,砸了屋中所有东西。耶律复匆匆赶至,眼见地上一片狼藉,带我到另一个房间。
“你想利用我,就叫完颜亮来,让他放了所有契丹人,或者你杀了他,为所有契丹人复仇。”我怒吼,“软禁我算什么英雄好汉?”
“时机未至。”他仍然是那副处之泰然的样子,“我从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耶律大哥,我一向敬重你。若非你告诉我,我根本猜不到你的身世,更料不到你会这么对我。”我冷笑,“你救我逃出金宫、中都,只怕是为了今时今日吧。”
“是。”
“时隔六年,你才出手救我,又是为何?若你早些救我,你的族人就不会吃这么多苦。”
“因为,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完颜亮在鸾宫附近部署了一万精卫,守卫森严,旷古绝今,从鸾宫飞出一只苍蝇、小鸟,也会被发现。因此,救你出来,比登天还难。”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不再是以往憨直的模样,“完颜亮聪明绝顶、料事如神,和他硬拼,犹如以卵击石。因此,只能智取,不能力敌。这五六年,我总共救你五次,每次总会发生意外状况,使得营救计划失败,第五次才成功救出你。”
原来,不是他不救我,而是前四次都没能成功。
我道“你我相识十二年,很早以前,你就可以用我来要挟完颜亮,何须等到现在?”
这是一个月来我冥思苦想都想不通的一点,就算他想要宋国大战,并不难。
耶律复道“宋金交战,完颜亮身在南边,乏术,无暇北顾,我便可以竖旗复国,攻城略地,将我契丹人的故土夺回来。”
我更不明白了,“早在你第一次救我逃出上京那年,就可以挟持我……”
他的语气不无惋惜,“那年,我们兵?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