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紫霄殿中酬双剑(1/2)
刘师兄盘桓一阵,解答许多,待晚间这才离去。薛振鍔受了伤本就疲乏,瘫在床上胡思乱想一阵便沉沉睡去。
转过天来,因着行动不便,非但免了早课,便是差遣也停将下来。刘师兄与吕师兄一早到访,吕师兄亲自给薛振鍔换了药,又揉搓跌打药酒。
吕师兄无愧杏林妙手之称,那药粉敷在伤患之处,清清凉凉的,便是丝丝缕缕的痛楚也压了下来。
待换过药,吕师兄匆匆离去。薛振鍔记挂着殷素卿,便朝着刘师兄打听了一番。
刘师兄所知不多,只说坤道院中自有安排。
薛振鍔想着,殷素卿本就是帝女,想来也不会被苛待,便将此事暂且放下。
他又想起师祖所言说法,揣测大略应是奖励,只是不知这等奖励到底是功法,亦或者是丹药。
昨日听了刘师兄一席话,薛振鍔对此方道门修行倒是有了个粗略认知。概括而言不过一句话:灵机杂乱,修行不易。
薛振鍔本就不是个执拗之人,就想着既然修行不易,那不如好好做个凡俗。只盼着祖师赐下灵丹妙药,解了自己肺痈之苦,再学上三招两式的功夫、道法,而后回返家中,安心做自己的纨绔子弟。
突地想起婢女晓蝶对自己的情意,兀地就是心头一热。
刘师兄吃过午饭便离去,薛振鍔在房中无聊,起身习练了紫霄六字诀,又翻了翻道藏,及到晚间便沉沉睡去。
这一晚辗转反侧,许是白日里想的太多,以至心头燥热,闭上眼便有模糊身形在身前舞动。时而是娇柔的晓蝶,时而又成了英气十足的殷素卿。
一夜旖旎,待随着鼓声醒来,便觉下身一阵滑腻。薛振鍔眨眨眼,跟着好一阵尴尬,不想自己竟二次经历此事。
转念一想,倒也是一桩好事,能人道,起码不用担心日后美好生活了。
金乌西沉,玉兔高悬。
眨眼便是匆匆十余日。
这日牛二准时送来饭食,与往日不同,这夯货脸上止不住的喜色。
薛振鍔打趣道:“牛居士,如此喜气洋洋,莫非是好事临头?”
牛二大咧咧一拱手:“托小道长福,洒家年前说不得要动上一动。”
薛振鍔暗忖,牛二已然是饭头,再往上都是道士担职。如此说来,这牛二岂不是要从火工居士转为道士?
薛振鍔当即结子午诀拱手道:“如此,倒要恭喜师弟了。”
牛二瞪着牛眼眨了眨,说道:“咦?不想竟要称小道长为师兄。”
薛振鍔乐了:“怎地听着还不乐意?”
牛二憨笑:“怎会不乐意?洒家听闻达者为师,小道长先入门墙,洒家来日就称小道长为师兄啦。”
薛振鍔打趣道:“师弟来日可自称贫道,这洒家……”
牛二犟道:“洒家生来家贫,可是穷怕了。当了道士还要自称贫道,何时才能当员外?不成不成,还是自称洒家的好。”
薛振鍔一阵无语,对紫霄宫遴选道童之制颇为疑惑。此等觉悟低劣的憨货,是怎地混进道门的?
薛振鍔吃将起来,顺带问询紫霄宫中情形。加之这些时日从刘师兄、吕师兄处扫听到的,倒是在心中略略整合出了雏形。
内外勾连,私放魔修,这等要命之事,必然引得宫中上下震动。
当日都管阮德功发配北武当真武庙,跟着不过三日,都厨陈德龄因贪墨事发,径直被除籍催单;又过三日,老住持辞去住持之职,归朝天宫荣养。其后内庄头、斋主、库头、堂头相继去职。
略略对照,去职数人竟全数都是都管一派。
紫霄宫中如此动作,理应翻江倒海,可偏偏却一片静谧。去职之人纷纷认命,生不出半点违逆之念,盖因师祖向求真坐镇其间。
煌煌大势之下,任你鬼蜮伎俩,通通一言扫之!
薛振鍔心中激荡,他过世之前本就是集团副总,自然掌过权力。品尝过权势美酒,这一世虽说生了惫懒之心,想当个富贵闲人,可那般美妙滋味又怎会轻易放下?
看着祖师向求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薛振鍔只看到四个大字:以势压人!
什么都管、都厨,什么堂主、庄头,十方堂中种种算计,在真修面前全然不值一提。因着所有人都知晓,十方堂依真修而建,没了真修,哪里还有紫霄宫的香火鼎盛?更遑论天家青睐!
动荡之际,唯有老都讲雷打不动。据闻师祖曾属意老都讲继任紫霄宫住持,两次劝慰,尽数被老都讲搪塞过去。
一日晚间,讨教过后,薛振鍔禁不住好奇曾问过老都讲,怎地不接任住持。
老都讲老神在在言:“贫道此生研读道藏,既不通庶务,修行也难有寸进。所幸于道藏还算有些见解,不如以此长都讲诸弟子。若来日有弟子因此得益,贫道也算有所成。”
薛振鍔肃然起敬,其后再去讨教,恭恭敬敬执弟子礼,听讲道藏愈发用心。
匆匆又是几日,已然是延康三十三年的腊月,薛振鍔伤口早已愈合,只左臂不大使得上力,听吕师兄言,恢复起来还要一月左右。想来是伤了肌肉之故。
这日薛振鍔静极思动,也是挂念殷素卿,一早用过早饭,便匆匆去了趟后山竹林。
只可惜风吹竹林,积雪飘散,唯佳人杳杳。
许是半月前一场春梦之故,这二十余日伙食早已恢复如初,照说薛振鍔早已不需狩猎补充血食,可偏偏总是想着与殷素卿燃起篝火,吃肉喝酒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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